壓了下去,他的確是恨殷時恨得要死,但更看重眼下自己所擁有的。
就讓這些事情到此為止吧,他或許無法忘記,但也不會再提起,他要讓這些人隨着那些記憶一起,被深埋心底,直到腐爛發臭。
「朕聽說,賊首在豐州犯下惡性,民情激憤,可有此事?」
見他冷靜下來,謝濟心裏一松,連忙開口應了一聲:「是,方才頭顱進城時,百姓還險些失控,他的屍身處置,怕是要十分謹慎。」
真正為難的,是殷時姓殷,若是太過不體面,怕是宗親會鬧事。
「既行罪於民,自當贖罪於民,」殷稷淡淡開口,「將他燒了吧,骨灰就抹在這豐州新修的城牆之上,以他之軀,戍大周城防。」
眾將領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皇家血脈可以這般處置嗎?
謝濟忍不住要提醒:「宗親……」
「無妨,」殷稷抬了抬手,眼底都是涼意,「朕也想知道,是否還有人憐惜逆賊。」
聽他如此說,眾人知道這是聖心已定,紛紛躬身應聲,高呼聖明。
殷稷看了眼竇兢,起身站了起來。
他畢竟剛解了毒,謝濟還擔心他站不穩,做好了準備去扶,卻不想他竟十分穩當,幾步就到了竇兢面前:「這次辛苦你,也委屈你了。」
竇兢單膝跪地:「為大局故,臣不敢言委屈。」
殷稷將他扶起來,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胳膊,「這次,朕會給你一番大禮。」
竇兢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眼底露出明顯的期待來,卻沒有多問,等蔡添喜宣了犒賞三軍的聖旨便隨同眾人一起退了下去。
謝濟卻沒走,趁着沒人,他想提一提楚鎮的身後事,可剛開口,謝蘊就端着藥走了進來,這也沒什麼,謝蘊沒什麼聽不得的,可剛才還健步如飛的殷稷,在瞧見謝蘊進來的時候,忽然就一臉病弱地歪回了羅漢床上,還十分有力地踹了他一腳:「出去。」
謝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