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不至於此。」
殷稷淡淡開口,語氣十分平靜,朝臣的心思卻有些亂了,這兩次兇險的刺殺都和異族有關係,可異族又是因為太后壽誕才進的城,明知路上危險,太后從未調遣人手來支援,還三番五次催皇上回京……
這些本就十分可疑,偏偏太后跟前還養着一個名頭是先皇嫡子的晉王。
這些加起來,哪怕是秦適這種秉持天下無不是父母思想的朝臣,心裏也有些犯嘀咕。
猶豫半晌,秦適還是開了口:「皇上,回宮之事請您容後再議。」
殷稷一挑眉,似是十分驚訝:「秦卿這是何意?」
秦適自然不好說他在懷疑太后,只能十分委婉道:「皇上龍體為重,您身上有傷,萬不可顛簸。」
「可是太后還在等朕……」
「太后仁愛慈和,想必是不忍皇上帶傷趕路的。」
其餘朝臣紛紛附和,老安王眼看着有機會不受折磨,也忙不迭跟着開口:「是是是,眾位大人說的是,太后一定不忍心,皇上先別回去了。」
似是耐不住眾人勸阻,殷稷嘆了一聲:「也罷,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為了太后的慈愛之名,朕也不好即刻動身了,那就先休養一陣子吧。」
朝臣和老安王都鬆了口氣,殷稷嘴角含笑,靜靜看着眾人,名聲是把雙刃劍,子女要孝順,長輩又何嘗不需要慈愛?
經此一遭,太后最有用的法子已經用不了了,日後想必會安生很多。
玩弄人心這種事,他也很擅長。
他輕咳一聲:「傳旨,命兵部職方司三天內將刺客緝拿,若力有未逮,就移交清明司吧。」
蔡添喜連忙應了一聲,拉着太醫湊了過來:「快給皇上看看傷口,流了這麼多血,還非要先顧及旁人……這可真是,禁軍是幹什麼吃的?竟然讓皇上受傷……」
他絮叨起來沒完沒了,殷稷聽得額角突突直跳:「蔡添喜,你給朕閉……」
他忽然一愣,側頭看了過去,語氣裏帶着點驚疑不定:「蔡添喜?」
蔡添喜被問得有些茫然:「是奴才。」
方才一直遊刃有餘的人,臉色瞬間變了,殷稷騰的站了起來,給他摁着傷口的鐘白猝不及防,被他甩得踉蹌了兩步,驚訝道:「皇上?」
殷稷卻完全顧不上他,語氣又急又快:「朕不是讓你守在謝蘊身邊嗎?你來這裏幹什麼?!」
蔡添喜剛才還被他的突然變臉唬了一跳,一聽是因為這幾件事,哭笑不得地鬆了口氣:「皇上息怒,奴才是等謝姑娘睡下才過來的,那邊讓景春守着呢……」
殷稷不但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放鬆,神情反而更難看,他目光看向營帳門口,咬牙切齒道:「那他是誰?」
蔡添喜被問得懵了一下,循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卻剛好看見景春提着熱水進來,他臉色瞬間也變了:「他怎麼來這裏了?!」
朕還想問呢!
殷稷氣不打一處來,可現在卻根本不敢浪費時間,雖然今天晚上這一出是他自導自演的,可這畢竟是林子裏,說不準會出點什麼事,如果那時候剛好謝蘊身邊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