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這口氣,咬牙切齒地轉身走了。
眼看着事情以她退讓而告終,偌大一個迎春殿裏針落可聞,美人們頭都不敢抬,她們原本以為若是做了后妃,往後餘生就會呼奴喚婢,高枕無憂,從來沒想過連嬪位都會被一個宮人欺負。
這宮裏竟然如此可怕。
美人們心情複雜,秀秀卻並不理會,方才和蕭寶寶的針鋒相對,不過是她平日裏的一件小事罷了,並不值得放在心上。
她輕輕一擊掌,八個女使捧着托盤魚貫而入:「付姑娘是吧?皇上命尚服局為你量制新衣,這是昨天趕製出來的,剩下的過兩日會再送過來的,這是按規制該有的頭面和用具,一樣不落都在這裏,先前迎春殿並未上報來了新人,所以尚服局才並未準備,並非有意怠慢……」
秀秀口齒清晰,不疾不徐,可謝蘊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今天會在這裏遇見她,謝蘊其實很驚訝,她以為她已經出宮了,當年薛京對她的心思人盡皆知,她也沒有嫌棄過對方身體殘缺,年紀也到了,不該還留在宮裏。
可她偏偏就在,而且剛才兩人說的那些話里,似是還是提到了她,莫非秀秀不出宮是因為她嗎?
「付姑娘?」
秀秀提高聲音喊了她一句,雖說不至於不耐煩,可仍舊聽得出來,對她的走神有些不滿。
謝蘊被迫回神,深深看了她兩眼,既疼惜又愧疚,短短三年就從女使成為尚宮,這個小丫頭也吃了不少苦吧:「多謝尚宮方才為我解圍。」
「姑娘不必在意,只是不想我尚宮局牽扯進爭鬥里而已。」
秀秀對她還算客氣,只是從骨子裏透着疏離,而且很明顯地對迎春殿的人有些排斥,也並不想和她有什麼牽扯,「東西既已送到,本官就告辭了。」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女使將東西送到謝蘊房裏去,自己則是轉身就走。
謝蘊下意識跟了出去:「秀……言尚宮。」
秀秀腳步頓住,雖然回頭看了過來,眉心微微一擰:「付姑娘還有事?」
謝蘊心裏嘆了口氣,這丫頭對她還真是冷淡。
她抬起手,輕輕拍了拍秀秀衣領上沾着的金粉:「沒什麼,尚宮慢走。」
秀秀卻愣住了,剛才那一瞬間,這付姑娘竟讓她覺得像極了一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