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哭,哭得不能自擬,哭得渾身顫抖,哭得幾乎抽昏過去。
最後,他發出慘絕的嘶吼,「總司……」
這一聲總司,包含了許多委屈,激動,悔恨,痛苦,黑暗,充滿着窒息感。
喊完這一句,他缺氧昏了過去,頭垂下,活生生一隻吊着的臘鴨。
少淵許久沒動。
甚至眼睛都沒轉一下,整個人仿若石雕一般凝固。
這一刻他很肯定,這個人口中的錦書,不是落祁北的女兒落錦書。
他不在乎這個問題。
他在乎的是,這人一聽到錦書,哭得很慘,不知道是他慘,還是他覺得錦書慘,或者都有。
他不知道錦書經歷了什麼,但必定不輕鬆。
他也不知道天戰醫局到底是什麼組織,和這個人目前所在的忍者組織是否有關。
如果有關,錦書必定是逃出去的。
但是看這個人身上的傷,必定是經歷過一段慘絕人寰的折磨與訓練。
他不敢想錦書是否有經歷過。
那念頭只不過是浮了尖,心頭就痛得厲害。
錦書和辛夷曾來無影去無蹤,和這些忍者殺手一樣。
但是,不同的是錦書只救人,不殺人,方才敏先生也複述了殺手的這句話。
他是要深挖下去,還是就這麼算了?
如果深挖下去,必定是要帶錦書來見他的。
但這也一定是錦書不愉快的經歷。
算了的話,便到此為止,知道是桑國的人,知道桑國的人在大燕活動。
如果按照正常的思維,他會考慮錦書到王府,到他的身邊來,或許是有籌謀的。
如果是以前,他可能會這麼想。
但現在不會,他信任錦書。
如果他的信任,最終換來他的萬劫不復……他或許會後悔,但其實人在做選擇的時候,都只能憑着眼前的直覺。
永遠跳不開現狀卻做全面的思考。
他離開了地牢,叫人請居大夫給他看看,不必再掛着他,可以給些飲食。
國公府。
錦書一晚上翻來覆去沒睡着。
她搜腸刮肚,把以前那群人對她的惡意在心頭播放一百次。
播到她渾身怒火,恨不得回去把他們一個個地嘴巴都給撕掉,舌給割掉。
她告訴自己,如果她對此事還有任何的關注,一定是出於好奇。
好奇安迪為什麼來到這裏。
僅僅是出於好奇,沒有別的任何一丁點的上級下屬感情。
是的,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