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少淵嗯了一聲,「他們呢?」
「出去了。」落錦書這才慢慢地放開手,瞧了一眼扎針處,好在沒有腫。
他沒說話了,沉靜的面容悄然地浮上了一抹淡紅。
落錦書瞧着,覺得輸血還是管用,臉頰沒那麼蒼白了。
「覺得哪裏不舒服嗎?」落錦書趁着他清醒,把系統監控調製靜音和簡單模式,開始問診了。
「頭痛……」他頓了頓,面容極度隱忍,「但還好,倒是高林他們如何?」
落錦書道:「還算穩定,你別擔心他們,你的情況也很嚴重的。」
他仿佛並不在意,說起了另外的事,「你父親墳墓被挖,紫衣去了沒有阻止,因為本王另有籌謀,想把他安葬忠烈陵,這是他該有的哀榮,所以你別為此事難過。」
他語氣比較溫柔,仿佛擔心此事會觸痛了她。
落錦書望着他,「謝謝!」
「至於你落家的房產田鋪,等本王稍好一些,會派人為你奪回。」
落錦書腦海里湧入了一些記憶。
巴掌,謾罵,詛咒,惡毒,羞辱,像潮水似地鋪天蓋地掩來。
而她記憶最深刻的一幕,是她去求二叔一家的時候,大雨滂沱,她跪在雨中求他們還回宅子,其餘房產田鋪都可以拿去,唯獨那宅子,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是她一家人住過的地方。
她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只要宅子還在,她還可以裝作家還沒破。
二嬸帶着婆子出來,巴掌帶着她們的囂張氣焰,落在她臉頰上,她數着,十五巴掌,打得她幾乎昏死過去。
打完之後,二嬸蹲在地上,指着她的額頭痛罵,「你父親差點害死我們全族人,虧得陛下聖恩,對我們網開一面,我們這才死裏逃生,你父親一脈男丁死絕,女兒不承繼家產,房產田鋪自是歸你堂弟所有,把城外的那木屋還給你,已是格外開恩,若再敢來鬧,我便把你賣入秦樓去。」
罵完之後,令婆子抬着她丟出去,還剝去了她的外裳,扯去頭上僅剩的一點珠翠,讓她披頭散髮衣衫不整地被路過的人指指點點。
她當時被丟在骯髒的水坑裏,努力撐起身子看到二嬸那張刻薄惡毒的臉,她在得意地笑着,高高的顴骨堆到了眼角,透出的凶光讓當時的她不寒而慄。
因為折騰無用,在北州,吃絕戶是慣常的事,就連告到官府都沒用,對這種約定俗成的鄉例,官府通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尤其,哪裏還有官府敢管他們家的事?只求儘快掩蓋過去,希望京中的貴人不要想起北州曾有過落祁北這個人。
思緒收回,落錦書眼底冰冷如鐵,「不用殿下出手,屬於我的,我自己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