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山上人,便這麼講究面子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情,我記得你和我,打小就不是這種人、不做這種賠本買賣吧?我劉羨陽是什麼人,你不清楚?說話,可能不着調,可做事,還算靠譜吧?」
劉羨陽收斂笑意,「你做什麼事情,告訴自己只想着無錯無錯,當真只是無錯嗎?錯了,你只是自己沒想到、卻是在做那最好的事情。我這種人,才是半糊塗半聰明,不求全,能對付自己,也就能應付對手,日子稀里糊塗是過,錙銖必較也是過,舒心是過,糟心也得過,怎麼把糟心日子過得舒心,你得多學學我。我不是說你錯了,只說對錯,你比我對多了,更好,但是一個人吧,偶爾得偷個懶兒,讓自己喘口氣。這種道理,書上不稀罕講,但是我當年沒讀過書的時候,就已經想明白了,只是一直沒機會告訴你。」
陳平安難得一愣就是愣了半天。
劉羨陽笑道:「小鼻涕不是小鼻涕蟲了,你劉大爺還是你劉大爺啊。」
陳平安點了點頭,「懂了。」
劉羨陽搖搖頭,「不是懂了,是要記得。」
陳平安笑道:「你說了算。」
兩人在符舟當中相對而坐。
人生多離別。
只愁春風秋花,聚散真容易。惟願春花秋月,重逢不太難。
劉羨陽沉默片刻,眨了眨眼睛,「那個沒?」
陳平安一臉疑惑。
劉羨陽環顧四周,四下無人,便一手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
陳平安趕緊一巴掌拍掉劉羨陽的手,壓低嗓音道:「你找死啊,別拉上我一起!」
劉羨陽愣了愣,「手都還沒牽過?我這人讀書不多,打小老實,你別騙我。」
陳平安五雷轟頂。
劉羨陽滿臉悲戚,「比我還慘,不是光棍勝似光棍啊。」
陳平安笑道:「你先找到我那未來嫂子再來說這個。」
劉羨陽搖搖頭,後仰倒去,躺在渡船中,「想要找一個不垂涎我容貌的女子,難嘍。」
符舟懸停在避暑行宮大門口。
按照隱官一脈的規矩,任何外人不得擅自進入行宮。
兩人飄然落地。陳平安收起符舟入袖,劉羨陽沒有立即御風離去。
劉羨陽站在陳平安身前,幫他理了理衣領,拍了拍肩頭,點了點頭,說道:「走了,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能光顧着照顧別人,記得自己照顧好自己。」
陳平安點頭道:「你也多加小心。」
劉羨陽剛要轉身,陳平安拋出一方印章,笑道:「獨一份的,記得收好,以後說不定能賣出天價。」
劉羨陽看也不看,收入袖中,御風離去。
陳平安站在原地,許久沒有收回視線。
避暑行宮的大門一直敞開,並無看門人。
陳平安一路走到大堂那邊,愁苗問道:「隱官大人,該有的佈局,已經推敲完畢,我們方才合計過了,每次三人,去城頭出劍,不會耽擱謀劃事宜,而且遠觀戰場,終究不如親自置身其中,更能抓住細節。」
陳平安點了點頭,「第一撥是哪三人?」
愁苗站起身,米裕,董不得也跟着起身。
陳平安笑道:「去吧,但是米劍仙先不着急,換成鄧涼,切記,別在那邊賴着不走。一旬過後,必須換人,輪到米劍仙、龐元濟、林君璧頂上。再之後,是宋高元,曹袞,玄參。然後是羅真意,徐凝,常太清。最後是顧見龍,王忻水,郭竹酒,可能會加上一個我。」
陳平安對於愁苗這四位,對愁苗劍仙並無任何懷疑,此人是老大劍仙與阿良都極其欣賞的「年輕」晚輩。
但是對於羅真意在內三人,陳平安還是有些顧慮,所以放在了鄧涼、宋高元兩撥人的後邊,可若是將羅真意三人放在最後,比顧見龍三人還要靠後,就太過了,而且讓羅真意三人同行,也算是一種可有可無的彌補。
所以說羅真意三人始終對自己這位隱官大人,懷有成見,合情合理,只要不妨礙大局,做了該做的事情,陳平安不介意這點芥蒂。其實陳平安對於這撥最為熟悉蠻荒天下風土人情的「撿錢」劍修,與陳三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