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再一劍劈掉數件呼嘯而至的攻伐法寶。
城中有那武廟香火祭祀的一位金甲神人,大步離開門檻,似乎被仙師提醒切莫離開祠廟,這尊曾是一國忠烈的英靈,仍是提起那把香火浸染數百年的寶刀,主動現身迎戰,御風而起,卻被那黑袍男子以本命飛劍擊裂金身,一身裂縫細密如蛛網的金甲神人,怒喝一聲,依舊雙手握刀,於虛空處重重一踏,劈砍向那頭年輕劍仙小畜生,只是飛劍繞弧又至,金身轟然崩碎,人間城池,就像下了一場金色雨水。
其餘五位妖族修士紛紛落在城池當中,雖然護城大陣並未被摧破,但是終究未能遮擋住他們的強橫闖入。
一位身高丈余的妖族純粹武夫,落地後,環顧四周,挑了個方向,選擇筆直一線,橫穿城池眾多坊市,大小牆頭,各色建築,都被一撞而開,偶有運氣極差的人,被撞得稀爛,屍骨無存。一直撞到外城牆,再更換一條路線,以堅韌肉身作為鋒刃,筆直切割城池,樂此不疲。
一位劍修,揀選了一處建築密集之地,緩緩而行,所過之處,方圓百丈之內,汲取活人魂魄、精血,變成一具具乾癟屍體。
有妖族相中了那座城隍閣,驀然現出大蟒三百丈真身,鱗甲熠熠,頓時瘴氣橫生,腐蝕木石,它將整座城隍閣團團圍住,再以頭顱一撞城隍閣高處,狠狠撞碎了一塊靈光流溢的北晉君主御賜匾額,它任由一道道鍊師術法、攻伐重寶砸在身軀,至於城隍爺與麾下日夜遊神、陰冥官吏的調兵譴將,驅使大量陰物前來刀劈斧砍,大蟒更是毫不在意。
一位身穿翠綠衣裙的妙齡女子,身材修長,她手掐劍訣,祭出本命飛劍「雀屏」,身後如孔雀開屏,現出九九八十一道由孔雀羽毛煉化而成的璀璨劍光,翎羽大放光彩,艷麗非常。
每一道纖細劍光,又有根根花翎擁有一雙好似女子眼眸的翎眼,蕩漾而生出更多的細小飛劍,正是她飛劍「雀屏」的本命神通,凝化眼光分劍光。最終劍光一閃而逝,在空中拖曳出無數條翠綠流螢,她徑直往州府官邸行去,兩側建築被繁密劍光掃過,蕩然一空,塵土飛揚,遮天蔽日。
還有一位與她模樣相似的女子劍修,腳踩一把色彩絢爛的長劍,落在一處甲士齊聚的城頭。
雨四身形落在了一處豪閥世家的高樓屋脊上,他並沒有像同伴那樣肆意殺戮。
他這次只是被朋友拉來散心的,從南齊京城那邊趕來找點樂子,其餘五位,都是老熟人。
甲申帳那撥並肩廝殺的劍仙胚子,當然也是雨四的朋友,但其實原本相互間都不太熟。
雨四腳下這些尚未被戰火殃及摧毀,得以零星散落的大小城池,其中州城寥寥,像北晉這類大國的殘餘州城,更是難找,多是些個藩屬小國的偏遠郡府、縣城,被那軍帳修士拿來練手,還得爭搶,比拼戰功,不然輪不到這等好事。
雨四坐在屋脊上,橫劍在膝,瞥了眼已經雞飛狗跳的豪門府邸,沒有理會。
從劍氣長城被一斷為二,城池「飛升」遠去第五座天下,再到倒懸山舊址那邊開闢道路,為大軍在海上鋪路,到今天攻下扶搖洲、桐葉洲兩個浩然天下大洲,其實比預期腳步慢了兩三年。不然這會兒蠻荒天下,不該是拿下金甲洲的半洲之地,而是轉為將整個寶瓶洲都收入囊中。
在劍氣長城那邊折損太過嚴重,比甲子帳原先的推演,多出了三成戰損。
事實上,這還是甲子帳那邊有意說得輕巧了,雨四知道真相,是多出四成。
牽一髮而動全身,何況劍氣長城戰場的慘烈,何止是「牽一髮」能夠形容的。
甲子帳的既定策略,分兵三處不假,卻不過是以一小撮頂尖戰力,例如劉叉在內的三到四位王座大妖,率領一部分兵力,牽制婆娑洲,做做樣子罷了。至於扶搖洲,得吃下,但是對那金甲洲,不急於一時。因為甲子帳最早制定出的主攻路線,是從桐葉洲一路北推,一鼓作氣拿下寶瓶洲和北俱蘆洲。然後用至多四年的時間,快速吞併且消化掉東南桐葉洲和西南扶搖洲的山河氣運,尤其是桐葉洲,在前年就該換手,成為蠻荒天下的一部分疆域。
甲申帳不是劍修的領袖,少年木屐,曾經打過一個比喻,蠻荒天下大軍湧入兩洲陸地,是那撒豆入田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