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本來可以戴上戰時系統的掃描,但是,在少淵身邊她也不好這麼明目張胆。
混戰之中,有一名忍者衝破圍困,持劍朝雲靳風飛快而至。
他身形之快,劍氣之凌厲,是雲靳風沒遇到過的,他真正戰鬥的經驗,其實很少很少。
他自知以自己的能力,接不住這一劍,他吞了一口唾沫,握緊了手中的劍,腦子不知道為何便想起了落大將軍昔日所教劍法。
「若敵人劍勢凌厲,無法躲避,則可往左或右虛晃,使得對手洞察變化改變劍尖的方向,然後盯緊對手的變法,若他攻左,你飛快往右刺出,若攻右,則往左刺出,因為你不管往那邊虛晃,都會有一股力量支撐你往相反的方向衝出。」
他腦子裏閃過過這句話,身形就飛快地往左側作虛晃姿勢,果然,劍尖朝左側而來,他抓住這個機會,左腳一蹬,借力往右邊一閃,隨即躍起飛出,長劍一刺。
這是千鈞一髮,腦子閃過那句話之後做的動作全憑本能了,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是否刺中了敵人。
只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他刺中了。
因為當他試圖把劍往前送,感受到了阻力,是劍刺入了身體。
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殺敵。
雞皮疙瘩之後,又是一陣雞皮疙瘩,他說不出此刻的感受,耳邊的劍戟廝殺聲把他帶了回來現實。
他用力抽回劍,隨着那劍光微微一閃,他看到自己刺中了對方的心臟位置。
敵人沒有機會還擊。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門口,扶住了門框,心跳聲如擂鼓,因為方才如果不是那虛晃一招,如今被刺破心臟的人,就是他。
之後就是他的妻兒。
那個死去的落大將軍,保護了他。
而曾經,他想挖了將軍冢,讓將魂無處可依,於賓客前揚言,落祁北不是他的恩師,不曾提攜,不曾授武。
一時不知是羞愧還是良心發現,又或許是這段日子靜下心來看書,懂得些公序良俗,禮義廉恥之類,他往日從不放在心上的東西。
而這些東西,如今噬咬着他的心。
他甚至都不敢回頭去看王妃,他這段日子從她眼裏看到了疏離和討厭,他其實都能看出來的。
廝殺持續了半個時辰,血染了院子,黯淡了一晚上的月亮,從雲層里透出微微光芒。
戰罷,院子裏的燈一盞盞地亮了起來。
浴血奮戰的沈仞負傷前來,握劍拱手,眉目一如既往地低垂,掩住眼底方才未褪的冰涼殺意,「殿下,刺客已殲滅,留了一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