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氣炸了,側目一看,卻見那無孔不入的陳愛芝不知何時湊過來了,手裏還拿着記事板,很認真的樣子。
陳愛芝自詡自己是戰地編撰,他這可是拼着性命在編撰新聞啊。
犬上三田耜冷瞪他一眼,怒道:「走開。」
陳愛芝非常敬業地道:「最後一個問題,倭國遭遇如此的慘敗,犬上兄會不會覺得……這可能是倭國的武士,偏居在倭島,以至於鼠目寸光的問題?犬上兄有沒有想過,增進與大唐的交流,多派遣武士來大唐學習……對於貴國武士偷襲,毫無廉恥且沒有武德的問題,犬上兄是否認同,有什麼看法?」
犬上三田耜感覺火氣已經騰騰地越燒越旺,恨不得立即將這陳愛芝宰了。
幾個武士甚至已按着刀上前,口裏怒罵,要將陳愛芝趕開。
陳愛芝只好在記事板上記下:「倭國遣唐使犬上三田耜羞怒交加,暴跳如雷,拒絕採訪,可見其尚有廉恥之心……」
眼尖的武士要來搶記事板。
陳愛芝便大叫:「打編撰了,倭人打編撰了。」
犬上三田耜心裏一驚,連忙喝止住那幾個武士。
而這個時候,台下已是歡呼成了一片。
也有不少下錯了賭注的人,在惱怒不已地痛罵倭人無能。
憤怒的人群,甚至將停在遠處的倭人車馬砸了個稀巴爛。
差役們嚇得面如土色,忙是維持秩序。
陳正泰則笑嘻嘻的上前,犬上三田耜見陳正泰來,忙收斂了怒容。
此時此刻,他已經意識到,大唐已不能招惹了,而陳正泰這個傢伙……更是不能招惹的人之一。
他隨是惱火到了極點,卻也很是上道,朝陳正泰行禮,慚愧的道:「韓國公,我的部下失禮了。」
陳正泰的心情很好,搖搖頭道:「哪裏的話,這情有可原嘛,反正他都已經死了,還能怎麼說?我們大唐有一句話,叫人死為大,罷了,不計較啦,走,我們借一步說話。」
犬上三田耜臉色慘然。
尤其是那百濟遣唐使扶餘洪,更像是即將要上刑場一般。
借一步說話……這是大唐準備讓他們接受無法接受的條件了吧。
只是……連對倭人尚且都如切瓜一般,那麼百濟,又憑藉什麼抵擋這實力雄厚的大唐呢?
…………
在太極門城樓上。
從這裏觀戰,其實並不真切。
李世民焦灼地等待着消息。
事實上,那禮部尚書豆盧寬的話,還是令李世民心中焦躁得,雖然說是說他不信那些流言蜚語,可誰也無法保證這個萬一。
等聽到平安坊那裏傳出的震天歡呼聲,李世民不由道:「誰勝了?」
豆盧寬本就見陛下不理睬自己,心裏頗有些不忿,張望了一下,而後斷言道:「聽聞不少人投注了倭人,這樣看來……極有可能……是倭人勝了。」
李世民冷笑連連。
卻在此時,終於有宦官匆匆飛馬而來,在城樓下叫道:「陛下,陛下,韓國公大勝,韓國公護衛黑齒常之,一合之下,斬殺倭人武士。誰料倭人不講信義,竟有武士偷襲黑齒常之,黑齒常之赤手空拳,又將其斃命,此時……黑齒常之連勝!」
此言一出,城樓上頓時被驚動了。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等人都鬆了口氣。
豆盧寬則是愣了一下。
不是說好了陳正泰斂財嗎?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還說是陳家三叔公放出的話,這到底是不是有人故意假借三叔公之名,還是那該死的三叔公缺了大德,故意騙人去買倭人勝?
豆盧寬一時覺得自己的腦袋竟如漿糊一般,一時懵了。
李世民卻已回過頭來,看了豆盧寬一眼。
豆盧寬覺得時間好像凝固停止了,臉上的表情顯得很僵硬。
李世民道:「卿家不是說,這是陳家要斂財嗎?」
「臣……臣覺得這是陳家……反向斂財,他們故意……」豆盧寬連忙解釋,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好像越解釋越亂,這個時候再多做解釋,恰恰可能得來最壞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