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怎麼去養活那些從戰場上返回的數百萬饑寒交迫的士兵,這無疑是在給自己挖掘墓穴。
這些上層精英只能指望在戰勝了同盟國之後,從同盟國身上割上幾塊血肉來填飽下層民眾,從而消弭掉國內蠢蠢欲動的革命風暴。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又怎麼會想要再同革命委員會再開啟一個戰場呢。
此外,現在革命委員會還是俄國最大的物江浙湖漢北資供應商,光是過去一年內革命委員會為俄國提供的火車機車就超過了500台,20噸貨車4500節,60噸貨車950節,客車620節。俄國從革命委員會這邊進口的物資金額已經超過了從美國、英國、法國進口的物資金額總數。
也就是說,如果俄國和革命委員會爆發衝突,就等於是在自己的動脈上先砍了一刀。在短時間內,俄國幾乎別想從其他地方彌補失去革命委員會供應的物資損失。因此,不管是遠東的俄國官員還是彼得堡的俄國官員,對於革命委員會這邊提出的訴訟和輿論聲音,只能採取充耳不聞的姿態,然後把案子拖延下去,直到拖不住為止。
至於遠東的俄國布爾什維克們,雖然因為沙皇政府在東線表現出的無能,使得護國主義的聲音大大減少了。但是對於江東六十四屯、海蘭泡等慘案的倖存者及遺屬提出的訴訟賠償,及中國人提出的對《中俄璦琿條約》內容的討論,不少人總覺得有些無所適從。
對於那些真正的列寧派布爾什維克來說,他們自然是遵從於列寧的教誨,中國人民反抗沙皇的行動是正義的這一結論。但是對於某些並不純粹的列寧派來說,雖然他們也接受列寧對於階級鬥爭的結論,認為俄國工人階級應當聯合各國無產階級對抗沙俄政府,但是他們對於中國無產階級想要通過鬥爭拿回被沙俄政府所竊取的土地和賠償則感到不滿。
某些俄國布爾什維克就認為,「雖然沙俄政府製造的江東六十四屯慘案、海蘭泡慘案對於中國人民來說是一種帝國主義的壓迫。但是現在這些地區已經分配給了俄國移民,如果我們支持中國人,不是等於又壓迫了一遍俄國人民嗎?
《中俄璦琿條約》雖然約定烏蘇里江以東屬於中俄共同管理的地區,但是這些年來中國並沒有對烏蘇里江以東地區實施過任何管理,是俄國人民在那裏建立了鐵路、港口、城市、牧場和農場,才有了現在的濱海邊疆區。中國人總不能憑藉一紙條約,就讓俄國民眾放棄自己的財產吧…」
這些俄國布爾什維克的言論自然激起了不少共和黨人的不滿,雙方不僅開始就《中俄璦琿條約》的內容,外東北地區的歷史、國際法慣例展開了爭論,更是就馬克思、列寧主義的理論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中俄黨員之間的這種辯論,極大的降低了雙方之間的親密關係,同時也讓一部分本就對俄國人頗具警惕心的共和黨員,對於馬列主義本身也提出了質疑。吳川在辯論的初期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俄國布爾什維克黨員這邊試圖維護沙俄帝國主義同滿清條約的合法性,和共和黨內部一部分黨員提出了對於馬列主義的質疑才開始出手整理這場爭論。
一方面吳川對於共和黨內部分黨員提出的對於馬列主義質疑進行了嚴厲的批評,並對為首的一批人員進行了勸退,從而打擊了黨內的非馬列主義信仰者的派系,鞏固了黨內對於馬列主義的信仰。
歐洲戰爭帶來的經濟發展機遇期,和美國資本主義過於密切的聯合,使得黨內一批本就信仰不深的黨員更傾向於美國式的自由主義思想。在他們看來,共和黨現在所做的一切本來就是在走資本主義道路,打着馬列主義的旗幟走資本主義道路顯然有張冠李戴之嫌疑。
更何況,信奉自由主義的美國人僅僅用了幾十年時間就發展的這樣出色,而所謂的社會主義卻絲毫沒有先例可循,哪怕是馬克思和列寧也是空有理論而無實踐,就目前來看俄國布爾什維克組織除了給共和黨一個理論和組織方式外,其他的一切都遠不如共和黨。
於是一些黨員就覺得迷茫了,認為有必要捨棄美國這個樣板而去跟隨現在還什麼都不是的俄國布爾什維克主義嗎?只不過從前斯維爾德洛夫、捷爾任斯基等俄國布爾什維克領袖在的時候他們不敢說出來,這些人雖然是俄國人但也極受共和黨基層黨員及工人們的支持。
第78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