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我這麼斷言,因為過去數千年的傳統農業生產方式並沒有消滅地主階級,因此我們不去改變這樣的生產方式,隨着土地的不斷集中,而一家的勞動力又無法滿足生產需求,那麼通過僱傭無地農民為自己生產,最終使得自身完全脫離土地生產的地主就必然會出現。
而地主一旦通過土地掌握了糧食生產,他們必然就會追求更多的土地以製造更多的無地農民,從而迫使無地農民依附於自己,為自己創造財富。這種通過控制土地來控制農民的產出,從而確保自己佔有大多數社會財富的生產方式,並不在乎農民是用木犁或是鐵犁耕地,他們只在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穩定生活。
所以,如果我們想要徹底的消滅地主階級,光是改變生產關係是不夠的,我們必須要對當前農村中的傳統生產方式做出徹底的改變,要打破農民兄弟那種:三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美夢才行。
為什麼關內的農民兄弟對於集體合作社抱怨這麼大,而關外的農民兄弟對於集體合作社卻沒什麼怨言?歸根結底就在於,關外的大農場作業方式,已經脫離了三十畝地一頭牛的小農生產經營模式。
在關外,不管是國營農場還是集體合作社的農場,機械化作業、電力灌溉和供銷社、糧站的生產銷售服務,已經逐漸成為了農業生產的主流。在這種生產方式下,一個全勞動力能夠照顧到的耕地能夠達到400畝,甚至以上。
這種工廠式的合作生產方式,不僅極大的降低了農業勞動力的需求,也提高了糧食的單產。東三省的耕地灌溉面積已經達到了全部耕地的20%,但是華北地區只有7-10%。可以說,關外的農民兄弟很清楚,脫離了集體,他的收入就要損失一大截,用過了拖拉機、收割機和農藥、化肥的農民,是沒辦法再回到三十畝地一頭牛的傳統耕作方式上的。
因此,歸根結底,關內農民兄弟對於集體合作社的不滿,實質上的問題只有一個,就是關內的農村生產力太低了,以至於某些農民兄弟不願意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勞動,所以才想要脫離合作社單幹。但是三十畝地能養的起一頭牛,養得起一台拖拉機嗎?」
對於這個問題,工人們毫不遲疑的向吳川大聲回道:「不能。」
吳川點了點頭道:「是的,大家說的對,三十畝地是養不起一台拖拉機的。所以,當前的集體合作社的諸多問題就在於,我們生產的拖拉機數量太少,沒辦法跟上快速發展的農村集體合作社運動,而不是集體合作社運動是錯誤的。
所以我說,工人同志你們的工作就是革命的一部分,只有你們生產了更多合格的拖拉機出來,我們才能改變當前農村落後的生產力,從而鞏固農村集體合作社的運動,最終徹底的消滅地主階級。假如沒有你們的工作,我們對於農村的革命就無法獲得成功…」
對於工人階級來說,自己付出的勞動獲得合理的報酬固然重要,但是他們和農民所不同的一點是,他們還渴望自己的工作被認可,這是社會化大生產所帶來的附加效果。即便是資本主義社會裏,資本家也是承認工人階級是通過誠實的勞動獲得的報酬,而不是出於某個資本家的好心和施捨獲得的恩賜。
在這種勞動的僱傭關係中,勞資雙方是平等的人格。不承認這一點的,基本都是殘留着濃厚的封建殘餘的國家,那些資本家把封建貴族和地主對於農奴、僱農的習慣,帶入到了工廠之中。
吳川之所以受工人們的喜歡和支持,因為他始終都是在強調,是工人養活了資本家而不是相反。且他還支持工人工資福利待遇的提升,認為這是工人獲得合理報酬的一部分,那種依靠壓低工人工資福利待遇,而不肯更新機器設備和採用新技術的生產方式,在吳川眼中無疑是不合理,也是資本主義中阻礙生產力發展的表現。
面對這樣一位站在工人階級立場上的革命領袖,工人們又怎麼可能去支持其他人呢?今次吳川在拖拉機廠的演講,更是進一步加深了工人們對於吳川的愛戴之情。因為吳川對於他們工作的認可,讓他們獲得了精神上的自我滿足。
當吳川離開之後,下班的工人們開始三三兩兩的前往浴室洗澡去了。之前在吳川面前駁斥了工友糊塗主張的蘇濤,在得到了吳川的肯定之後,路上也獲得了許多工友們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