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莫名覺得恍如隔世。
貪嗔痴,求不得,愛別離,怨憎會。
至少每一人都有一苦。
從趙氏那兒出來,一遍遍想着大老爺的模樣。
大老爺走的時候她才不到十歲,記憶模糊,全是那匆忙的腳步,與他嚴厲又溫和的眸子。
大老爺的確溫和,從不處置底下人,有一回過節,一個小廝撞了他,盤子破了,大夫人立馬要罰人,大老爺卻彎腰將人扶了起來,還叫大夫人過節喜慶些,別為難下頭人。
溫溫和和的聲音,讓她想到了溫柔。
即便大老爺模樣模糊,她早已記不得他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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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顧溫心的病養的差不多了,便想着回家去看看。
沈承安卻不答應,平日裏好說話的人,這會兒卻異常堅持:「太后讓我可以晚些回去,你身上的寒毒就算清乾淨了,可身子還是有些虛弱。」
「這時候外頭還有些冷,萬一你又涼了怎麼辦?」
顧溫心靠在沈承安懷裏,手指揪着他衣襟打圈:「我身子哪有這樣差,呆在着屋子裏這麼久,我都快悶死了。」
沈承安低頭看着顧溫心重新恢復紅潤的面容,眼角眉梢都帶着懶洋洋的嬌嗔,不由將顧溫心抱在自己腿上坐着,環着她身子:「我抱你去窗前透氣吧。」
顧溫心不願意:「窗外頭的院子有什麼好看的,都快被我看出洞來了。」
「每日裏看,再看還能有什麼不同不成。」
沈承安嘆息,只好哄着:「溫心,我只是怕你落下病根,想叫你好好養着身子罷了。」
顧溫心也知道沈承安擔心她,伸出手環在沈承安脖子上,撒嬌道:「那我晚上要吃乳酪和荷花酥,不想再喝藥了。」
沈承安滿眼寵溺,顧溫心在他懷裏撒嬌時,便如一個小孩子般,眼眸天真清澈,像是前頭那一遭她根本沒在意。
他撫着顧溫心的髮絲,低低哄着:「不喝藥身子就好不了,身子好不了就不能出去了。」
說着沈承安捏了捏顧溫心柔軟的臉頰:「溫心好好喝藥,說不定明日我就能帶你出去走走了。」
顧溫心見沈承安捏她臉,她也伸出兩隻手來捏住沈承安的臉頰:「那我再信你的,你要騙我,明晚上你就睡腳踏上去。」
沈承安無奈,笑了下:「睡腳踏算不得什麼,只要溫心的身子能好。」
顧溫心一噎,鬆了手卻埋在沈承安肩膀上:「哼,說好話也沒用,我可不會心軟。」
沈承安拍着顧溫心的肩膀,眼底柔情:「都聽溫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