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背書的聲音。
只是那千字文,連四月都會背誦了,明夷卻依舊背的磕磕絆絆,四月幾乎已經可以想像得到顧容珩那張要冒青筋的臭臉,估計嚇得明夷更不敢背誦下去。
四月搖搖頭嘆息,轉身回了裏屋去梳洗。
坐在妝鏡前,春桃給四月除去髮飾梳頭,看着四月眉眼裏的愁色,小聲安慰道:」大公子是還沒開竅呢。」
四月知道七歲已是不小,明夷學的是慢了些,她心頭亦是急的。
只是又嘆息一聲。
直到半夜裏顧容珩都還沒有回來,四月披着衣裳出去站在窗口看,見顧容珩書房的燈還亮着,不由皺了眉。
她叫春桃拿件披風過來,披着披風就走了出去。
推開了書房的門,一眼就見到明夷正跪在地上,顧容珩坐在椅上拿着書,一遍一遍教着明夷背誦。
明夷早被父親黑沉嚴肅的神情嚇得傻了,腦子裏空白一片,硬是一句也記不住。
顧容珩氣得將手上的孟子往地上一扔,一腳就要往明夷身上踢過去:「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
「你連這都記不住,說明你連禮儀都不遵從,如何能記得住。」
「我看你倒不如滾出顧家去,孑然一身,父母兄弟都不用念及了。」
四月忙走過去,彎腰將地上的書撿起來,替顧容珩順着氣,看了地上跪着的明夷一眼,又對着顧容珩輕聲問:「夫君今日都未歇一歇,這麼夜了,還是先去睡會吧。」
顧容珩被明夷氣得頭疼,教導太子的人,現在連自己的兒子都教導不好,如何不氣。
他長吸一口氣揉着眉頭:「有這蠢笨的孽子氣我,我如何能睡得下。」
四月站在顧容珩的身後彎腰替他揉肩,香軟的手指輕輕揉在那緊繃的肩膀上,讓男人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四月又替顧容珩揉着太陽穴輕聲道:「明夷只是晚開竅一些,可明夷自小也沒做沒錯過什麼。」
「慢慢來,明夷總會學會的。」
顧容珩長長嘆一口氣,這才抬眼看向四月穿着單衣就過來了。
眼裏又心疼幾分,起身將四月攬在懷裏:「你自睡去,這麼冷,過來做什麼?」
四月靠在顧容珩的肩膀上,柔軟的聲音沁人心脾:「沒夫君在,有些不習慣。」
顧容珩就連忙將四月抱緊了些,又低頭看了眼跪在地上擦着淚,不吭一聲的明夷,皺眉道:「今夜就跪在這兒看書,明日一早我就來考你。」
顧容珩說着,也不耐煩看明夷一眼,抱着四月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