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師道先生更強嗎?」
「在下不知.在下只是想問,天下大儒,除了高太常和師道先生,還有明顯更強出一籌的存在嗎?」
高遜志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曹端一時間心裏竟然有些害怕,他忽然產生了一個猜測,天下最強者,只有這個水平嗎?
是的,害怕。
曹端原本以為自己只是在陝、豫這種文脈不興的地方能拔得頭籌,可誰知道如今走出了這裏,來到了文脈鼎盛的江南,親眼所見最頂級的大儒,也不過是高遜志和汪與立的水平。
不是高遜志和汪與立不夠強,而是曹端通過實際觀察確信,自己現在的水平已經略微超出了這兩人,假以時日,隨着自己獲取知識的廣度和鑽研學問的深度雙重提高,那麼以後的自己水平定然會遠遠超出現在的自己,所以他很迫切地想知道,這天下到底還有沒有更強的人。
「自然是有的。」
高遜志沉吟了剎那方才開口回答。
曹端重重地鬆了口氣,若是人生沒有追趕的目標,那可實在是太可怕了。
「卓敬、張宇初,大約與我們是一個水平線上的,而姚廣孝應該高出半籌但高的不多,孔希路則是獨一檔.除此以外,四海之內大抵是還有幾位因為各種原因不願意出山的大儒,實力確實是高深莫測。」
「四海之內?」曹端敏銳地意識到了高遜志話語裏的關鍵。
「是的,四海之內。」
高遜志點了點頭解釋道:「譬如朝鮮就有一位我極敬佩的大儒,從前與他打過交道,其人六次來大明朝見,極受太祖高皇帝賞識,曾與宋廉辯經未分勝負。」
「在下從未聽說過。」
高遜志又開始了無形裝逼:「你沒在朝廷任職結交番使,沒聽說過正常,其人喚名鄭夢周,乃是高麗王朝的宰相,鄭夢周儒學造詣頗深,將從元朝傳入高麗的程朱理學發揚光大,被譽為『高麗理學之祖』,如今在朝鮮國內與勛臣派分庭抗禮的士林派便是全盤繼承自他的學問,乃是李成桂的政敵,十年前被如今的朝鮮國王李芳遠親手所殺,鄭夢周死了,李成桂才敢自立為王。」
曹端的好奇心被勾了上來:「除此之外呢?」
高遜志笑而不語。
「敢問高太常,卓尚書的回答,奧妙在哪?為什麼說師道先生要輸了?」有士子認真求教。
「現在只能給你們講講奧妙。」
高遜志順勢岔開話題:「其一,師道先生的回答是『然和於義乃能利物,豈有不得其宜,而能利物者乎?』,卓尚書切着他的思路,說了自己的意思,也就是『故而事功.不名為好利也』,可以當做是回應或者對仗,這是極工整,極針鋒相對的反駁。」
「其二,則是剛才師道先生是以帝王因為『當為』所以好利,名為好利實際卻並非如此,既然這樣,卓尚書便以此為盾牌,拿另外兩個確實有作為、施仁義,但結局卻也並不好的帝王來舉例子,左證他的事功之說,也就是利大於義。」
台下議論紛紛,台上的汪與立,也在凝神思考着破題之策。
他只需要接下卓敬這一回合的攻勢,並能把自己關於道統的殺招銜接進去,接下來便有了大概率獲勝的把握。
汪與立上一回合的論點,被卓敬拿來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極為精妙地選擇了一個切入點,當做這一回合的進攻的武器,以至於他此時陷入了極端被動。
「既然自己為了繞開太祖,不得已承認了『帝王之利並非不符合義』,那麼該如何反駁呢?」
汪與立很快就想到了答桉,他剛想開口,卻看到了正在凝視自己的卓敬。
——不對!有陷阱!
汪與立心口燥熱,又一次陷入了長考。
其實這個議題並非無解,恰恰相反,解題辦法很簡單,直接擺「三綱五常」就可以破解,而且還可以順帶出關於道統的殺招。
「三綱五常」,這是二程和朱熹已經研究好了的標準答桉。
但是,卓敬想不到汪與立能很輕易破題嗎?當然不可能,所以答桉很簡單,這裏是有陷阱的!
陷阱就是,汪與立在這個場景里,是不可以拿「三綱
第三百九十章 認輸【1.1萬字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