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破案,但就算出動三班衙役全城搜捕,或是請求地方衛所協助進剿,能不能一網成擒,都是未知的.」
朱棣其實聽明白了,姜星火同樣也清楚,蹇義所反映的這些情況,確實是考成法在這一年多的推進過程中,所遇到的實際情況。
姜星火看着陷入沉思的朱棣,換位思考了一下,覺得作為皇帝,他應該對此選擇視而不見。
畢竟,這世界上幾乎沒有完美無缺的政策,絕大多數政策都是雙刃劍,有利有弊,不可能說考成法全是利,沒有弊,這是不客觀的,在場的三人都很清楚這一點。
所以,選擇逃避就是個很不錯的選項了。
雖然逃避是可恥的,逃避到最後,問題還是實際存在。
但逃避確實有用。
因為隨着時間的推移,新的政策潛規則會自動形成,這些在一開始看來的問題,在以後都不是問題。
只要政策在整體上是有利的,那就要一以貫之的執行下去。
而這種事情,就跟錦衣衛辦案一樣,官員為了考成,就要把任務分解往下壓,下面的如果抓不到真正的罪犯,那就會抓人來濫竽充數,然後刑訊逼供,使人屈打成招然後結案。
「接着說。」朱棣沉思了片刻,示意蹇義接着說下去。
蹇義一咬牙,見皇帝並沒有『解決提出問題的人』的想法,索性都抖摟了出來:「三本賬倒還好說,造冊登記追進度是有利於提高官府辦事效率的,但是每個月月籍,前後要消耗近十天的時間統計核實,從地方到中樞,很多事情都因此被耽擱了。」
朱棣皺眉道:「那宜之覺得,這些問題能解決嗎?」
蹇義心中千言萬語閃爍,最終還是答道:「恕臣直言,很難。」
朱棣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一聲:「照你說這種話,那朕起兵靖難,多少次千難萬險,就沒有解決的辦法了?凡事還不是在人想不想盡全力?」
蹇義訕訕地說道:「陛下言之有理。」
朱棣搖頭道:「你們這些文官,只顧着自己的名聲和烏紗帽,卻不想想社稷。」
說到這裏,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凌厲,道:「想着安穩致仕,什麼事情都不找上門來;又想着光有升官發財,又不用做事;還想着既要事情辦得好能應付考成,又不想麻煩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情?」
蹇義低頭不語,姜星火也沒說話,但他們兩人都很清楚,朱棣這並不是在單純的訓斥蹇義。
訓斥蹇義有什麼意義?把耳朵堵上,問題還是存在。
皇帝只不過是表明他的態度罷了。
而接下來,朱棣才開始借題發揮,點明今天找他倆的主題了。
吏部尚書具體幹了什麼,皇帝關心,但沒有關心到單獨來詢問的地步,找他們倆來,另有目的。
「朕從太祖高皇帝手裏接過這江山,只想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若是真有有能力、有德行,比朕還強的人來當皇帝又能如何呢?你們這些文官不介意,朕又真的介意嗎?朕只求天下萬民能有個好的歸宿。」
朱棣說着嘆道:「朕也是人啊,誰不願意踏實過日子?可是朕不做皇帝,又如何維護這天下的秩序?」
姜星火第一次覺得,朱棣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好吧,這只是姜星火以前沒見過朱棣需要這麼表演的時候罷了,遠的不說,就說近幾年,拉着寧王的手說「事成之後中分天下」的是朱棣;拉着朱高煦的手說「世子多疾汝當勉之」的也是朱棣,這些他自己都不信的鬼話,只要有需要,朱棣是可以毫不猶豫地面不改色說出來的。
蹇義忙道:「臣等自然都盼着陛下萬壽無疆、大明永世昌隆。」
姜星火笑笑不說話。
這次大皇子朱高熾被關禁閉的事件,如果不擴大化的話,其實對他來說,才是難得的最終獲利的一次。
「呵!」
朱棣嗤之以鼻:「接着說考成法吧。」
給他們點了一下好大兒的事情,朱棣覺得差不多了,皇帝與皇子之間的事情,有的時候是矛盾,但說多了就是家醜了,性質不一樣。
皇帝可以對皇子的某些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