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路還很長.
「不過這樣也好。」
暴昭剩下的這點餘黨隱藏了一年,這時候終於跳了出來,企圖趁着大軍北征之前渾水摸魚,攪亂朝堂,妄圖推翻他的江山,讓建文帝捲土重來。
他們做夢!
朱棣眼神變得銳利,他絕對不會讓這些鼠輩得逞的。
「給朕召國師前來。」
很快,姜星火就趕了過來。
面對突發事件,姜星火顯得很鎮定,在確定了不是朱棣或者他身邊的近臣暗示錦衣衛乾的以後,他已經基本預判了朱棣的反應。
朱棣作為一個不那麼敏感於字眼和典故的皇帝,對於揭帖里所蘊含的典故,或者說歷史梗,應該是無法完全理解透徹的,譬如周公輔成王是佳話,但放在這裏就是暗指姜星火以後會篡位攝政的反諷,又譬如魯國的姜氏梗,「姜姓,炎帝後,禹夏時封諸侯,或伯夷,左禹有功,封魯」.總之,這篇揭帖里很多在士林文人看來會心一笑的梗,朱棣是基本無感的。
這也就導致這篇揭帖的殺傷力,無形中對朱棣小了很多很多,哪怕有人給他翻譯,但翻譯出來的梗,跟自己了解到的,肯定就不是一個味兒了。
所以姜星火認為,朱棣對此的直觀理解就是,這就是一份單純的匿名信,用來表達對推行嚴法整頓吏治不滿情緒的。
事實上也確實八九不離十,之所以朱棣在紀綱那裏當了一次壓力怪,純粹是因為朱棣最近心情很不爽,倒不完全是被這封揭帖惹得。
「這件事情國師覺得應該怎麼辦?」
朱棣還是一如既往的乾脆。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回家」、「砍蒙古人」的事情,對於朝政,已經不太上心了。
只要朝廷能在現有的變法框架下平穩運行,姜星火能給他源源不斷地搞來錢供他營造北京城,供他北征蒙古人,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就算放權給姜星火一些又能如何呢?
朱棣登上皇位的最大經驗就是,兵強馬壯者王之。
這個世界,誰的拳頭大,誰是老大。
只要姜星火不碰軍權這個紅線,那麼哪怕在廟堂上的勢力再大,朱棣認為想要收拾,也不過就是一翻手的事情而已。
畢竟,當年的胡惟庸,那可真是滿朝黨羽,比姜星火這種在廟堂上的弱勢方,可要恐怖的多得多了那時候大明江山,不知情的人看了,還真以為姓胡呢。
可結果又是如何呢?
手裏牢牢地握着軍權的朱元璋,一聲令下,直接把胡惟庸一黨連根拔起,一個不留。
所以,朱棣的態度也就不難理解了。
而且不管怎麼看,現在的姜星火還是弱勢方,勢力還是很弱小,對於完全在控制中、又能幫助自己變法搞錢的姜星火,朱棣沒有理由去做不理智的事情。
因此,君臣之間一直維繫着合作的方式。
朱棣也很清楚,姜星火確實跟別的臣子不一樣,姜星火併不是忠於他,而是忠於整個華夏,姜星火也不怕死,他只是怕自己無法帶領華夏繞開他所看到的苦難。
雙方既然還是維持着高度合作、高度互信的態度,那麼這封揭帖想要起到的效果,就可以說是接近於零了。
姜星火確認這一點後,說出了他的計劃。
「胡儼無罪,經過調查後,希望陛下釋放胡儼,然後在國子監內,針對吏風、世風、學風的問題,選齊各方意見的代表.至於如何選擇,也可以通過投稿來進行公開的交流,刊登在《明報》上預熱。」
「這揭帖呢?」
「抓住根本,這些細枝末節自然不再要緊。」
對於揭帖,姜星火的態度跟紀綱是一樣的。
揭帖只是突發事件,屬於煽風點火的性質,根子上還在於不同意見所摩擦出來的火苗,只要火苗熄滅了,任由你在旁邊怎麼煽風,又能如何呢?
暴昭餘黨,慢慢抓就是了。
現在關鍵的問題在於,歷史的大勢和時代的洪流,已經推搡着所有人,不由自主地來到了這個節點,新舊兩種思想互相衝擊,就必然會引發矛盾,這是世界的客觀規律之所在,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