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免得一家獨大的業務,但這活,很燙手,很得罪人。
尤其是京察和永樂元年的考成法最終審核將要到來的這個時刻,朱高燧已經感到了火燒眉毛的壓力是真的不誇張,太特娘的得罪人了,因為他要在暗中負責監察這些文武官員,而這個「暗中」,其實也不是那麼暗中,只是廟堂上不公開的秘密而已。
大皇子朱高熾有幾乎整個文官系統的扶持,二皇子朱高煦有靖難勛貴武臣的集體撐腰,他有個毛?
得罪人得罪多了,到了最後,他爹朱棣肯定不會拿他這個替罪羊怎麼樣,最多就是訓斥訓斥「你怎麼敢私自監視國朝大臣?」然後找個地方當藩王。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如今藩王被削成了什麼樣子,還在堅持不獻還三護衛的塞王,如今只剩下了秦藩和晉藩這倆兵強馬壯且桀驁不馴的秦藩和晉藩是朱元璋的二兒子和三兒子傳下來的基業,老大朱標雖然沒能當成皇帝,但憑啥你老四這一脈當皇帝騎在我們頭上啊?我們爹(秦王、晉王)在的時候,你朱老四不得恭恭敬敬叫哥啊?
不消多說,屯駐在宣大一線的平安和盛庸,還有北京行後軍都督府的徐輝祖,這三位南軍名將,就是用來對付秦藩和晉藩的。
但朱高燧很清楚的是,不管他爹多麼疼愛他,當藩王,那就是個太平王爺,手裏,是絕對不允許擁有任何權力的,包括最重要的兵權。
可這太平王爺對他而言有什麼意思?
所以,想要逍遙自在手裏又有權力,那就得去海外了,去海外當藩王,說是藩王,天高皇帝遠,那就是土皇帝,就是實至名歸的國王。
故此,朱高燧很想遠離如今越刮越狠的廟堂風暴的中心,去呂宋當個逍遙王。
「今天倒是有必要抽空見一見這位來當質子的呂宋留學生了。」
姜星火想了想,心中決定道。
而此時,姜星火的目光向城門下看去,方才看到朱棣已經走到了這些降人的面前,這些來自安南國的降人有的深深低頭裝鴕鳥,有的則忐忑不安地做着各種小動作,但無論他們做什麼,都掩蓋不住內心深處的慌亂。
朱棣來到了胡氏父子跟前,在距離對方幾丈遠處站住了腳步。
當然不是朱棣害怕遇刺,如果按武力值來算,如今四十來歲的朱棣可是一流武將,比不了朱高煦這種超一流,但個體戰鬥力絕對是很高的水平了,面對胡氏父子三人這種弱雞,一手帶走一個根本不過分。
朱棣只是在思考一些問題。
他沒有說話,靜靜地審視着眼前的三個人,朱棣的臉色很平靜,可他越是這樣,胡漢蒼就越是感到恐懼,覺得他仿佛正處於暴怒的邊緣。
在升龍城投降之前,胡漢蒼還是有一腔孤勇的,想要給他的江山社稷殉葬,可這種勇氣,隨着投降,隨着一路數千里的顛簸,隨着數十日的關押,隨着生的希望,一併消失了。
胡漢蒼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活命。
哪怕是當蜀後主,也比當南唐後主強啊!
只要讓他活着,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伱,就是偽大虞國的『皇帝』?」
終於,沉默了許久的朱棣,緩慢而低沉的開口了。
胡漢蒼立刻顫抖着站起身子,雙腿哆嗦着向前走了一小段,然後噗通一聲跪倒在朱棣面前,磕着頭哀求着:「罪臣叩見大皇帝陛下。」
大皇帝,是這個時代外國人對明朝皇帝的通用尊稱。
朱棣看着眼前瑟瑟發抖的胡漢蒼,嘴角露出了淡漠的笑容:「胡漢蒼,朕記得你曾經上表說過,你們胡家可是安南國的世代忠良……」
「陛下饒命,饒命呀!」
胡漢蒼渾身哆嗦了下,趕忙一股腦地爬起來磕頭求饒,一顆腦袋砰砰的撞擊在奉天門前那堅硬的青石地磚上,瞬間鮮血淋漓。
看着已經嚇昏了頭的所謂「大虞皇帝」,朱棣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不屑,隨後又緩緩對胡季犛說道:「胡季犛,你可還認得朕?」
胡季犛是安南國著名的大儒、詩人,在洪武初年,作為安南國的正使來到過大明,受到過朱元璋的親自接見。
但那時候,胡季犛還是個
第四百七十三章 獻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