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夷神情不變,低聲道:「我沒去過那種地方。」
又一頓:「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
顧容珩冷笑:「施慈煙現在在哪?」
顧明夷沉默了下,又低低道:「這件事我自己處理。」
顧容珩看着顧明夷那堅持的眼神:「你真喜歡上她了?」
「一個煙花地里出來的罪臣之女。」
顧明夷對上顧容珩的眼睛:「父親不也曾說過麼,只要權利足夠大,就可以任意挑選枕邊女子。」
「我為什麼不能喜歡她?」
顧容珩冷哼:「你現在不過一個小小的編修,不過才稍得皇帝信任,手上更沒做出政績,亦沒有自己的勢力,你有什麼權利?」
顧明夷垂眼:「我現在沒有,不代表往後也沒有。」
「父親當年不也是從翰林走到現在的位置上麼?」
顧容珩挑眉,細細打量面前站着的兒子,他的長子身量已和他一樣高了,眉目間也不如小時候那般有些許軟弱,他一罵他便悶着頭忍受。
從小跟悶葫蘆似的,怎麼罵都不還口,即便冤枉他了都不還口。
如今也能這樣與他說話。
到底是長大了,漸漸變成他滿意的樣子。
他緩了神色:「我可以在這位置上,你憑什麼覺得你也可以。」
顧明夷手指收緊:「那父親便等着看。」
「我是父親的兒子,家裏的長子,不會讓父親失望的。」
顧容珩淡淡看着顧明夷,那眼裏有堅韌的東西,在這一刻他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他早早擔負起顧家前程,現在的明夷像是也從來都明白。
生來是長子,總是要比別人肩負的東西更多,這是他從小就教給明夷的話,要讓他時時刻刻都牢牢記着。
顧容珩其實並不在意顧明夷與施慈煙扯上關係,只是不滿意他既然做了,卻留下把柄給別人,做不乾淨。
他吐出一口氣,身體慵懶的後傾:「施慈煙當真是你去贖出來的?」
顧明夷搖頭:「她來求過我兩次,我沒答應,她就又去求了顧齊修。」
「顧齊修以為她與我有瓜葛就贖了她。」
說着顧明夷頓了下:「我也是昨日才知道。」
顧容珩淡淡聽着:「這麼說你對那女子並無意了。」
顧明夷眼前忽然出現了施慈煙跪在自己面前的模樣,不施粉黛,弱柳扶風。
他的心裏頓了一下,又搖搖頭:「無意。」
顧容珩點點頭,又問:「你知道該怎麼處置麼。」
顧明夷便道:「我會送她出城。」
「往後也不會與她再有瓜葛。」
顧容珩黑眸深深,低聲道:「那便送走的乾淨些,顧齊修那裏也好好讓他嘴閉嚴了。」
「要是有什麼風聲傳出來,當心我不認你這兒子。」
顧明夷面無表情:「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