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總共交了七石兩斗的稅糧食,我們家收成最好的田靠近河邊,收了一石一斛糧食,交了三斗的稅糧。最差的是去年才開出來的荒地,才收了一捆,打下來估計就一簸箕的稻穀。」
楊一鶴點點頭,朝廷徵收十分之三,那這塊田存在繳納稅糧不足。
李東妹似乎看出來楊一鶴的想法,她解釋道:「大人,我們家可沒有少交稅糧。沿河那麼多田,我家就只有那一塊是中上品級。我家有一大半的田地都在那山坡上,可能很多田要交一半多的稅糧。」
她雖然不知道這田是如何劃分品階,但她和哥哥算過,如果按照實收實繳,總得下來,她們家是多交。所以她也不怕這個當官的查她們家,最好查個底朝天,那她們家就不用多交那部分稅糧。
李冬妹這番話給楊一鶴提了一個醒,他轉向其他孩子問道:「你們家有靠河的田地嗎?」
除了李蓉蓉說她們家有一塊田在河邊以外,其他孩子都搖頭表示沒有。
其實宋荔家也有兩塊田地,只是她還不知道她家田地的具體位置,所以她悶聲不響。
楊一鶴繼續追問:「那你們知道沿河這些田是誰的嗎?」
「不知道。」孩子們紛紛搖頭表示不知道,「幹活的不是我們村的人。」
楊一鶴眉頭緊蹙,他已經想到這裏面的貓膩。
田地評級混亂,鄉紳們往往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影響力,將好的田地佔為己有,卻按照中等級田地繳稅。
百姓有的佔便宜,有的吃虧,最主要家裏沒個讀書人,具體吃了多少虧,算不明白。
反正挨着的田地,都是按照一個等階交稅,吃虧大家一起吃,有便宜大家一起占。誰也不出頭,就怕觸了鄉紳的霉頭。
他被外派做官,父親千叮嚀萬囑咐要順當過完這三年。回京後,他的路就順坦了。
可他不想像父親說的那樣為官,至少先生教的道義,他還沒去走一遭。
「我已經知曉了,我再去周遭走走,感謝各位告知在下。」楊一鶴鄭重地道了謝,轉身離去。
「大人,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