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忽然變大,轟隆一聲,叫人猝不及防。
喬笙打了個冷顫,看了一眼身邊的安安,喬笙往上提了提被子,怕她着涼。
她下了床,一個人坐在窗戶前的藤製軟椅上,窗戶開了一小條縫,她坐的位置能感受到迎面吹來的風。
風攜帶着雨和涼意,吹的人很是清醒。
喬笙還在等着,他允諾過的,她不信陸廷淵還會食言,他怎麼會一次又一次辜負她?
陸廷淵,起風了,雨越來越大,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家?
凌晨四點,雨停了。
江城海邊,
打撈起的殘骸在專業人士的幫助下進行着組裝,四周的燈光圍成一個圈,照的工作現場亮堂堂的。
人員不多,除了封寂以外,只剩下了兩個專業人士和一個法醫。
法醫從旁邊走來,身後是只有一盞燈的一堆灰黑色的東西,都被標記了號碼,圍上了警戒線。
走到封寂的身邊,法醫拿出手機,亮出了收到的驗屍報告,匯報着。
「封寂先生,送去的屍體殘骸通過調查與DNA對比,確定了死者的身份,男,46歲,江城人,貨車司機,近三個月查出精神方面的疾病,初步推算,在事故發生之前,死者發病,所以撞向了……」
原本沉默不發,黑着臉的封寂忽然爆發,他抬手猛的打掉了法醫手中的手機,怒罵着,「這算什麼狗屁結果!你把所有的錯都推在了精神病上?你當我蠢是不是!他媽的給老子重新調查!讓江城所有的警局連夜加班!給我查!查清楚到底是誰要害陸廷淵!」
「什麼狗屁精神病!但凡有腦子的人都知道,這是謀殺!這是殺人!」
「你糊弄老子對吧,你以為我是誰?我是陸廷淵的人!你給我小心一點!給我滾遠一點!」
封寂壓抑了一下午一整夜的情緒就這樣爆發。
在法醫沒來得及反應時,他已經抬手揍在了法醫的臉上,將法醫推倒在地,封寂一拳又一拳打了上去,泄恨着,發泄着!
那邊工作的兩個人急忙跑來,阻攔着封寂的動作。
封寂咆哮着,一直罵着,兩個人不停的勸着封寂冷靜,封寂雙眼佈滿血絲,撕心裂肺道。
「冷靜?」
「你告訴我怎麼冷靜!」
「如果死的是你的大哥,是你的兄弟,你能冷靜嗎?」
「少他媽放屁!都給我滾!」
「封先生!我們找到了東西!」一位戴眼鏡的寸頭男提高聲音,摸索着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截手指。
「封先生,在大海打撈屍體是極其困難的事情,車因為爆炸碎成了無數片,人恐怕也早已被爆炸衝擊成了灰,這是在車的半個座椅縫隙間找到的,您節哀,節哀……」
手指被封寂奪走,那位說節哀的人被封寂一巴掌打在了嘴上。
他還是不信陸廷淵就這樣死去!
再敢有人說什麼節哀,人死不能復生的話,他就把那個人的嘴巴縫起來,讓他們滾蛋!
雙手冰涼,封寂顫抖着捧着那根食指。
斷了……
斷指。
不,不會是陸廷淵的,許是那個貨車司機的,不小心掉在了墜海的那輛車上。
可當看到那根食指的指腹右側,有個淡淡的胎記時,封寂腦海里緊繃的那根弦,崩的一聲,斷了!
真相永遠是最殘忍的。
封寂已經哭不出來,原來人在痛苦到極點時,流眼淚都是奢望的事情。
他死死的咬着唇,雙手將那根斷指緊握在掌心裏,放在了自己心臟的位置。
倘若開車的人是自己該有多好。
廷淵,我寧願死的人是我,也不願意,你是這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