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似西村、東村、宋莊又或者是霍莊這樣的藝術家聚集地,幾年後就會在經濟發展的洪流下消亡。
然後再成為消費品重新走進京城,為經濟發展繼續做貢獻。
陳立安記得上輩子自己在15年的時候去過一次798藝術街區,那個時候搞藝術的大多都是穿着前衛時髦的偽藝術家了。
他們的表情很孤傲有種把自己和世界劃分開的特立獨行。
看起來很像是「藝術家」但實際上大多數人只是在裝樣子。
在陳立安看來更像是一種很幼稚的表演和偽裝,又或者說是一種很低級的炫耀。
十幾年後的那群人遠沒有現在的這群人純粹。
陳立安跟在那個人身後,一直來到他租的院子,雜院裏有四五個房間,在院子中間還有一張桌子,上面殘留着昨晚的剩菜和啤酒瓶。
瘦高男人急匆匆地穿過院子,推開西邊的一間廂房走了進去。
看樣子這裏居住了好幾個人,大概率都是央美畢業的畫家。
陳立安跟着進了院子,看到瘦高男人沒有關門,就走到房間門口看過去。
瘦高男人坐在一個小馬紮上,從水桶里抽出一隻畫筆在褲子上蹭了蹭,松節油瞬間浸濕了他的褲子。
松節油那特有的氣味立馬出現在陳立安的鼻腔里,似乎連空氣都開始變得藝術起來。
瘦高男人拿起調色板,在一堆五顏六色的顏料中沾了幾下就開始往空白畫布上抹。
陳立安就靠在門口看着他畫畫,不過還沒有看出來他想畫什麼。
陳立安也不好奇,他對畫沒什麼興趣,他的注意力更多是在人身上。
瘦高男人真的很投入,眼睛裏閃爍的興奮光芒甚至有些刺眼。
陳立安眯着眼睛仔細觀察,然後發現他的身體有些微微顫抖,但是拿着畫筆的右手卻很穩。
在畫布上筆觸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這是進入了一種自我的世界中,全身心的投入。
陳立安覺得自己很幸運,隨機挑選的路人就有這種狀態,給他提供了很好的觀察對象。
就在陳立安認真觀察的時候,肩膀上突然多出了一隻圓潤白膩的手臂。
「老趙朋友?他這是開新畫了,色彩很熱烈啊。」
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出現在陳立安的耳邊,語調中帶着一絲慵懶。
陳立安轉頭看去發現是一個留着短髮的姑娘,臉很小身材卻很豐滿。
身上穿着一件手工塗鴉的白色短袖,臉上還帶着睡覺壓出來的紅印,看起來性感又可愛。
陳立安轉過頭,柏清才看到他的正臉,原本帶着倦意的眼睛立馬亮了一分。
「你好。」陳立安打了一聲招呼,又轉過頭繼續看「老趙」創作了。
這樣的人物狀態,可遇不可求,陳立安需要仔細揣摩理解。
柏清的胳膊還搭在陳立安的肩膀上,身體的重心偏向陳立安看向房間裏的老趙。
「老趙最近在尋求轉型,不過過程很艱難,寫實主義對他的影響太大了。」
柏清靠在陳立安的身上,毫不避諱地嗅了嗅鼻子,想通過氣味來分辨這個男人。
味道很好聞,只是新衣服的氣味有些過重了,而且沒有油彩顏料的味道。
陳立安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房間裏的老趙。
也許是有了新的靈感或者對某種藝術理念有了新的認知。
老趙的狀態非常投入,手裏的畫筆慢慢也變得肆意,色彩更是奔放大膽,似乎成功擺脫了寫實主義的影響。
這樣的人很難演出來,用力過猛會演成瘋子,太平淡又會演成呆子。
特別是眼神中的那抹亮光和亢奮的精神狀態非常難以把握。
柏清觀察着陳立安,臉湊到陳立安的耳朵旁邊問道:「你在觀察老趙,你不是他朋友?」
「嗯。」
陳立安拉了一下頭上的針織帽,把耳朵遮了起來。
柏清往後縮了一下,搭在陳立安肩膀上的手指捏住黑色毛衣上的一根線頭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