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悲傷?其中卻摻雜着幸福,是幸福?可是在她笑的時候臉上為什麼卻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陰霾。
周崇絲毫沒有發現冬至臉上細微的異樣,恨恨的說道:「你還好意思笑,你忘了你都幹了些什麼?」
「嗯!我忘了,我記性不好!」說完冬至攬着周崇的背抱得更緊了。
「那時候我剛把情書送到你手裏,你倒好轉手你就送到老師手裏,我頂着個凳子在走廊整整站了一個星期,我就不信你能給忘了?」
「那是你活該!我不知道有多好!我可是個溫柔的好姑娘!」
「就你!還溫柔?...媳婦咱們不開玩笑,不開玩笑啊!」
冬至把頭貼着周崇的背上微微的閉着眼睛像是在睡覺,可是眉宇中卻有一種淡淡的哀傷,輕輕的說道:「蟲子,你說要是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原來的我了,你還會像現在這麼愛我嗎?」
「你說什麼?你今天怎麼怪怪的?不舒服嗎?」周崇關切的問道
「沒事!我自言自語啦!」
「媳婦!你看這是哪?」
「這不是湛河嗎?我天天上班都經過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冬至嬌嗔道,說完又眯上了眼睛!
周崇卻沒有像以前一樣頂嘴回去,而是在湛河邊上依着電動車停了下來。
夜晚的湛河像一條斑斕的絲帶倒映着兩旁閃爍的夜燈,氣溫很低河面上流水緩慢的區域已經薄薄的結了一層冰,在緩緩流水的帶動下發出細微的摩擦聲,在喧囂的城市的噪音中顯得那麼空靈和靜謐。
「是湛河,這也是咱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你看現在這裏比以前漂亮多了。」
冬至跟隨着周崇的話語跟着湛河流水的方向遠眺,這一刻又仿佛回到了若干年前的那個晚上,人還是以前的人,只是現在這條河變得更加多彩和整潔,自己幾乎每天都會經過條河,可從未像此刻這樣靜靜的端詳她的容顏,她只是一條河,可是她卻承載着屬於兩個人青澀美好的過往。
「喂!我說....」周崇粗魯的打斷了冬至的回憶。
「嗯?...」
「媳婦!當我媳婦吧!」
緩緩的周崇將那個帶着自己體溫的盒子掏了出來,輕輕的翻開蓋子,一枚小小而精緻的戒指靜靜鑲嵌在其中...。
「我本來想在你生日聚會上向你求婚的,我已經計劃很久了...可...可是我現在忍不住了...耗子那邊都白準備了!噢!對了!還有這花的...!我看到剛才那哥們才想起來我該買束花的!」
看着周崇手忙腳亂的把電車上的那束玫瑰拿在手裏,冬至哭了!
「你真是個大傻子!」
周崇咧着嘴笑道:「都十來年了,我傻不傻你還不知道?」
冬至精緻的臉龐上還掛着淚珠,她把手伸向那枚戒指,可就在快要碰到戒指時她卻停了下來。
「你憑什麼,覺得你能娶我?」
周崇本來臉上還帶着笑,突然被冬至這麼一問,頓時有點不知所措。
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冬至又說道:「你想說,憑我們已經相處了十三年對嗎?」
「啊...嗯,對呀!我們確實已經相處那麼久了..還...」
「你先別說話,你自己先想一想這十幾年你都做了什麼?整天窩在一個胡同里的小超市里...結婚後我們有了孩子,難道一家三口都要窩在那間小小的出租屋裏嗎?」
「冬至!我..我知道你跟我受了很多的委屈,對了!今天耗子說咱們那條街好像要開發了,我們過幾天想辦法把超市轉讓了,轉讓費再加上咱們一起攢的那些老本,咱們就去買房子,那些錢首付肯定是夠了..。」
周崇話音剛落冬至就接口道「然後呢?超市都沒了,你拿什麼還欠下幾十年的貸款?你說你除了當一個超市的小老闆你還會什麼?」
「我...。」周崇頓時語塞。
冬至哭的更厲害了,她嘗試了很多次想要說話,可是抽泣讓她不能再吐出任何一個字。
周崇懷裏還抱着那一大束鮮紅的玫瑰,遠遠的看着冬至走了,她就這麼走了,再沒有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