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置可否地繼續吃着爆米花,似乎在思考該如何回應我的觀點,我看着她慢條斯理咀嚼的模樣,心裏便燃着一團火,又暖又亮。
電影臨近尾聲,電影院裏結對而行的情侶開啟了保留項目——接吻。
我心中有些癢,側臉望向陸小語,卻發現她正目不轉睛地盯着我看。
我下意識地閉上眼,湊了上去。
迎着我嘴唇的,是她冰冷纖細的手指。
我睜開眼,困惑且失落。
「師父,你覺不覺得」她停頓了大概半分鐘,才繼續道,「如果只有死亡才能讓一對戀人分開,這本身也是一種浪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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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我後來有很認真地思考過小語的這句話,只不過千頭萬緒,不得其解。
我又會想,如果我能早一些參透所謂的生死與浪漫,那麼一切的熱烈或平淡,疼痛或溫柔,就都能換作一次吻別。
至少,是有一場像樣的告別。
「師父,你暑假有沒有安排,我訂了去官廳的火車票。」陸小語說。
「我可能有實習。」我疑惑地問,「你不需要工作的嗎?」
「要工作,也得生活嘛。」她輕鬆地說。
「去那裏幹什麼?」
「看海,看星星!」
「官廳是水庫,哪裏有海?」我哭笑不得。
「水庫也是海,就是小一些而已。」陸小語撒嬌道,「湊合一下嘛。」
「那我們怎麼過去?」
「當然是綠皮火車。」
「可是綠皮火車很慢誒。」我說,「還不如我們搭乘順風車方便。」
「慢一點多好,可以留得住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陸小語嬉皮笑臉。
「那我可以多喊幾個朋友,我們在路上一起玩狼人殺。」我自作聰明地建議道。
她的目光鋒利如一把殺人的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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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水庫就是水庫,始終比不了大海的波瀾壯闊,寵辱不驚。
反倒是野外的星空,出奇的美。
「夢境天空降落成大澤,每一個星辰閃耀成瞳孔。」我想起小語寫的詩。
「你居然還記得。」她一邊鋪着租來的墊子,一邊笑着回答。
「這是當然,我記憶力很好的。」我驕傲地告訴她。
「那你以後可不許忘記我。」她拉着我的手,一起並肩躺在了墊子上。
夜間如水的微風習習,平息着夏日燥熱的心跳。我們傾聽着夏蟲的低語,與遠方鐵路上列車駛過的轟鳴,只覺得彼此的距離是如此靠近。
是心與心的距離。
這一刻,我們遠離了城市的繁華與浮躁,將一整個身心都融入漫漫的星光之中。
點點星光垂落,星海倒流入夢境。陸小語側過身子,將一條胳膊和腿壓在了我身上。
像一隻樹懶抱緊了它的大樹。
「星海也是海。」她沒由來的說道。
「什麼?」
「和心愛的人一起看一次海。」她說。
「水庫可不算。」我說。
她不作理會。
「師父,你相信牛郎和織女的故事嗎?」她眨着眼睛問我,星河落入她的眸里。
我搖了搖頭。
「師父?」
「怎麼啦?」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陸小語喃喃道。
我側過臉,剛好迎上她的深情的目光。
比火還熾烈,比星光還璀璨。
她主動吻了我,涼薄的唇一觸即退,像是捉不住的風。
「真好。」她說。
「什麼?」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唇間殘留的柔軟感觸,像是一場墜入雲間的夢。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嘛。」她笑着說,眼睛彎成了月亮。
「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她接着說。
「什麼問題?」
「你相信牛郎和織女的故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