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嚴暮正踱步走到屋當間,感覺腳上一熱,再低頭一看,那小傢伙正對着他尿。
柳雲湘自門帘縫看到這一幕,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
嚴暮臉黑沉黑沉的,「陸世子,本殿下若以侮辱朝廷本官之罪抓了你的外室,倒也不為過。」
柳雲湘嚷道:「喲,奴家好怕啊,七殿下有本事親自進屋來抓,反正奴家已經脫了衣服,您還真有眼福了!」
嚴暮還沒被誰這麼氣過,當下就往外走,「真真一個潑婦!」
經這麼一遭,嚴暮總算走了,只是門口的守衛又加了一層。
陸長安皺緊眉頭,「他似乎在防着我。」
柳雲湘哄着硯兒睡下,走到外面,與陸長安一起站在屋檐下,肯定道:「他在防着你。」
嚴暮沒這麼無聊,做什麼事都有目的的。陸長安已經在他手上了,他還要親自監視,只能說明今晚必定有極其重要的事,決不能走漏風聲。
風大了一些,陸長安不經意抬頭,看到東邊有光亮。
「城東失火了!」
柳雲湘望過去,但見東邊的天都被照亮了,「而且火很大。」
這時院外腳步聲也亂了起來,柳雲湘躲到門後,晃到嚴暮的身影自院門前一晃而過。
他披着披風,臉色沉冷。
「查到是誰通風報信的,老子剮了他!」
陸長安遲疑了一下,轉頭對柳雲湘道:「你先睡吧,我跟去看看。」
柳雲湘想攔着陸長安,嚴暮此時就像一條發了瘋的狗,這時候湊上去,只有被咬的份兒,但不等她開口,陸長安已經跑出去了。
她惴惴不安的回屋裏,一直到天亮都沒怎麼睡着。
翌日,丹青回來了,柳雲湘問他怎麼回事。
「方太師府着火了,那火燒得大,前後三進的宅子都燒塌了。」
方太師?
柳雲湘細想了一下,此間被封為太師的只有一人,曾授業當今聖上,從翰林侍講一路高升至文學博士,後四方遊學,在各地書院教書,桃李滿天下,被天下學子尊為師,在告老還鄉後又被封為太師。
方子孺!
只是嚴暮和這方太師有什麼交集,這場火也委實燒得離奇。
「你家世子呢?」
「太師被救出來了,但守在那廢墟前不肯走,說是書房有很多藏書,那些書燒了,等於要了他的命。世子心疼他老人家,正帶人挖那些殘垣斷壁,看能不能找到一兩本沒燒的,好安慰一下老太師。」
「那麼大的火,沒死人?」
「哎喲,死了不少呢,屍體一具一具往外抬。」
柳雲湘冷嗤,這位太師不為死去的人傷心,為那麼幾本破書?
反正她是沒法理解的!
丹青左右看看,又小聲對柳雲湘道:「夫人,七殿下的人都去救火了,趁着時候守衛不嚴,世子讓我帶您和硯哥兒趕緊離開這兒。」
柳雲湘忙點頭,「那你等一下。」
回到屋裏,硯哥兒正好醒了。柳雲湘先給他穿好衣服,自己又換了一身,然後跟着丹青出了院門。
哪知剛走下遊廊,正撞上從外面進來的嚴暮。
他一眼看到她,眸光深冷,帶着幾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