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站在庭前,孤寂的一個人,正好風吹來,吹起他空空的左袖。
這時他回過頭,沖她咧嘴笑,如當年姐弟倆還在侍郎府,某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他又從外面帶了什麼好玩的小玩意給她。
又想到她出嫁那日,他待在她閨房,憑母親如何喊他,就是不肯出去。
他問:「姐,你出嫁以後就不是咱家人了嗎?」
「憑什麼啊,你姓柳,一輩子都是我們柳家人才是。」
「他們都說你是高嫁,可那侯府三公子,我不覺得他多好,分明配不上姐姐。」
這個小少年一直絮絮叨叨說着,說到最後,竟然哭了。
就像此時,看到弟弟的笑,柳雲湘也哭了。
弟弟見到她哭了,當下眉頭一皺,「是不是嚴暮欺負你了?」
柳雲湘搖頭,「不是。」
「肯定是,我這就去找他算賬,一定打得他八輩祖宗都認不得他!」
柳雲湘撲哧笑了,「那年我出嫁的時候,你也說了這樣的話,說如果謝子安欺負我,一定打得他八輩祖宗都認不得他。」
現在想想,如果弟弟一直在,那她應該不會被謝家人那般欺負。
柳雲珩哼了一聲,「那謝子安更壞!」
柳雲湘點頭,「不過他已經死了。」
「便宜他了。」
「我親手殺死他的。」
柳雲珩愣了一愣,隨後別過頭去,語帶哽咽道:「原該我保護你的。」
「不,原該姐姐保護你的。」
柳雲湘走上前,抱住弟弟,「姐姐對不住你,讓你吃了這麼多苦。」
柳雲珩摟住姐姐,繼而笑了笑,「沒事,都過去了。」
「嗯,都過去了。」
「姐,老侯爺他們在渝州城外五十里等着我,你隨我一起回鎮北關吧。」
「我……」
「你捨不得丟下他,便捨得丟下我嗎?」
柳雲湘默了許久,隨後點點頭,「好。」
韓兆這邊,因為流了太多血,神識已經昏沉。隱約的,他看到一道人影。
會是她回來了嗎?
這樣想着,他自嘲般笑了笑,他對她一點都不好,她憑什麼回來。
以為是幻影,認命的閉上眼睛,可下一刻,來人說話了。
「公子,我找到止血的草藥了,我給你包紮傷口。」
韓兆睜開眼,看到了海棠近在咫尺的臉,帶着關切和擔心,那般真實。
這一刻,他突然很想相信,她真的愛他。
海棠扶着韓兆趴下,開始處理他腰上的傷口,在心裏哼了一聲:止血草到處都有,要不是為了讓你多疼一會兒,多流些血,老娘早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