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唾沫,陶排長不動聲色的打開快慢機的機頭,戰場上來歷不明的人都要小心。
眼睛緊盯着張四行,口吻沉悶而又冰冷,
「你個老百姓怎麼知道撤到那兒?」
老子怎麼知道,老子從課本上知道的,這特麼能告訴你。
並不回答陶排長的問題,只說,
「你們後路被鬼子斷了,怎麼樣跟我走吧,我能帶你們出去。」
陶排長的話,給出令所有人心痛的答案,
「沒命令,得死這兒,你自己走。」
「排長,他說」
才有人低喊,陶排長已經舉起毛瑟快慢機,牙縫擠出來的話要命般的狠,
「沒命令,就釘死在這兒。」
這特麼是個死心眼,一點主觀能動性都沒有。
德軍的素養沒學到,死板倒學個十足,難怪將來拿着美械也被人民軍隊打的滿地找牙 。
是的,張四行是個穿越者。
穿越前從事極限運動直播工作,飛滑翔傘失事來到這個時空。
投生陝西秦嶺張姓,六歲練八級拳,十二歲離開陝西偷渡德國。
在軍工廠干到十六歲,加入德國傘兵兩年後憑本事,打入德國傘兵特別行動隊。
真的是打入,干翻一百多競爭者,還打到手幾十個徒弟。
傘兵特別行動隊,也是後來「歐洲惡漢」斯科爾茲內組織「弗雷登塔爾部隊」的班底之一。
那支部隊成功營救墨索里尼的作戰,被後世特種作戰確立為經典戰例而出名。
幾天前才回國,不誇張的說今世等此戰,他已等了二十四年。
對陶排長的行為暗中搖頭,張四行又小聲問,
「沒傳令兵,也不打電話?」
「線斷了,通訊兵出去就沒回來。」
死志已明的陶排長依舊悶聲說,嘶啞的嗓音中透出某種悲涼。
戰術指揮不合格,但是個夠種的漢子,抗日期間不能讓他們就這樣死。
抿了抿嘴,擼起袖子露出好大一塊夜光表掃了眼,張四行嘆口氣,
「真是要命的電話線,誰說下走向,要是通了的就連開三槍。」
陶排長搖手拒絕,
「兄弟,自己走吧,別出去送死。」
有想活的士兵在旁用手劃拉,搶着說了句,
「就那邊。」
沒再回答張四行放下背囊,提着槍向掩體外面竄去。
行動沒剛才快,但身影一如剛才般飄乎。
「呸,還回國參戰,這特麼是跑了吧。」
「你跑的時候扔背囊。」
「那麼重,扔了跑的不是更快。」
「都特麼少說兩句,在國外好好的,能回來參戰的都夠爺們。」
沒外人陶排長的口吻平和了些。
才看向外面「啵」的一聲照明彈亮起,沉寂後的槍聲再響。
「是那小子。」
黑暗中有人低呼。
目光追隨着赤紅彈道,隱約間「長毛飛舞」的身影偶爾乍現。
「這傢伙的訓練比德械師還好,還上過戰場。」
只看了兩眼,陶排長立即得出結論,原本不抱希望的心活動了下。
「轟」
擲彈筒的炮彈在那個身影伏下去的地方炸響,心提到嗓子眼。
強忍着擔心吩咐手下,
「搖電話」
發令的時候,眼睛瞥向剛剛說人家逃跑的人。
他早就忘了自己剛剛的吐槽,此刻夾在指尖的煙都顧不得抽。
兩隻手抓住掩體破了的沙袋,指關節被照明彈映得發白。
「嗚嗚嗚」
電話曲柄被搖的飛起,聽筒擱在耳朵上,捕捉着任何一點聲音。
照明彈下,搖電話的人臉色慘白搖頭。
「死了?」
在戰場上呆得久了,見慣生死的陶排長心中突然有點後悔。
也許自己剛剛帶人跟他撤的話,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