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賦資質自視甚高,執迷不悟,既然如此,那便留你不得。」
許道靈無奈嘆了口氣,道:「就沒有商量餘地?」
話語落下。
沒有再說話。
中年道人只是一指伸出,朝虛空輕輕一按。
微風起。
天地間密密麻麻的靈氣化為了無數道氣,從四面八方湧向涼亭,遮天蔽日。
這一指之威,竟然比之先前對付東方念的那一劍還要更加強大。
面對這樣一位頂尖修行者的必殺之招,許道靈沒有絲毫抵抗的動作,臉上甚至頗有些平靜。
是的,平靜。
若是逃不了,甚至都沒有抵抗的能力,那麼坦然面對死亡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本來他有很多後手。
但是當來人是道宗掌門,甚至帶着殺心時,那麼從那一刻起,他的那些後手便徹底沒有了存在的意義。
道氣越過涼亭,砸在了許道靈的身體之上。
幾乎是瞬息之間,那道青衣連同血肉便瞬間被攪碎,灰飛煙滅。
空氣中的血腥味還未來得及散發出來,便被狂風吹散,徹底消失了痕跡。
...
塞外邊緣有一座罕見的瀑布,瀑布旁邊有一座密林。
在林子極深處的地面有一座被符文堆積的詭異大陣,中心是一個望不見底的黑洞,不知道通向何方。
突然間鳥獸作散,仿佛是察覺到了不對勁,大陣中心的異獸紛紛以最快的速度向天空飛去。
然而沒有任何意義,一道雄渾的氣機從黑洞裏席捲而出。
剎那間,瀑布水流攔腰而斷,飛鳥走獸們伴隨着密林樹木一同被切割成無數碎片,徹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轟隆隆的聲音響起,青氣和巨石的轟鳴聲中,兩道傷痕累累的人影狠狠的砸在了地面。
斷江猛然吐出一口鮮血,本來就有些萎靡不振的臉色更加蒼白。
在他身旁的慕容華同樣如此。
那股凌厲的氣機,哪怕是僅僅一絲,就足以讓他們道心不穩,仿佛從鬼門關之中盤旋了無數遍。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股氣機餘波消散,整個密林都已經盪為了灰燼,只留下一片廢墟。
斷江緩緩站起身,臉色有些遺憾和疼惜神色。
先前那座九色玲瓏塔是他從小伴隨的本命法寶,早已經與他血脈相連,曾經在無數次救過他的性命。
「你為什麼要救我。」慕容華半躺在地面,捂住胸口反問道。
斷江沒有說話,只是盤膝坐下開始恢復靈力。
「婦人之仁。」
面色陰冷的女子非但沒有感激神色,反而扯了扯嘴角,異常冷漠不屑道:「就你這樣的人也想要來影殿做臥底?」
斷江面無表情,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慕容華漠然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你自以為是的天真想法還是流波山跟你一同使出的苦肉計,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愚蠢的很,連我都能想到這一點,更何況裏面那幾位。」
斷江仍舊搖頭說道:「我只是沒地方待而已。」
「自己找死就隨你,不要跟我扯上關係便行。」
慕容華站起身緩緩朝着密林外走去,那本來就異常消瘦的身形越加的柔弱起來,「要是我是你這種腦子裏只有一根筋的蠢貨,就乘着這個機會徹底離開,明明是個傻子,誰都能看到你臉上的單純和幼稚,偏偏還想當什麼救世主,愚蠢又可笑。」
望着慕容華逐漸遠去的背影,斷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低下了眼帘,朝着另外一個方向離開了這裏。
不到一會,又有一名黑袍男子從那虛無的大洞中走了出來。
隨着他右手一揮,一道暗淡無光的縹緲人影就緩緩浮現在了半空之中,正是許道靈。
此刻他神情萎靡,整個人都虛無縹緲,像是即將暗淡的燭光,下一刻就要隨風逝去。
然而眼神中還是那麼的平靜且坦然,嘴角還有淡然的微笑。
黑袍男子搖頭說道:「你倒是挺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