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看看,這個熱鬧要以什麼樣的方式結尾?
而夜色當中,除了蘇青冥和大師兄,並沒有其他人發現藏在屋檐上的「幽冥司之主」,即便是滄君和離君來了,那道身影仍然沒有離開的意思,絲毫不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而是舒舒服服縮在屋檐上一角,等着中央大街的一齣好戲上演。
影殿的藏匿功法,是世間最頂尖的刺殺法門。
幽冥司之主的修為可能不如其他幾人,但只要他不想暴露自己,那麼很少有人能夠提前預知。
中央大街空出了好大一片場地。
前後兩端,都被肅清開來,微風吹過,掛在街頭屋檐下的燈籠搖搖晃晃。
李淑皺着眉頭問道:「夠嗎?」
麻袍道者輕柔道:「已經空出了三十丈,十境之下動手,劍氣再盛,也很難波及到這個距離中央大街場地大,兩位都不動用法力,只有一劍,肯定是夠的。」
搖曳的大紅燈籠,雪白的青石板。
被風吹起的雪屑,還有堅硬的冰渣。
蘇青冥的黑袍下擺,在風中輕輕搖晃,他一隻手緩慢攥攏青萍,黑布被捏出劍柄輪廓。
傘劍的傘面被毀之後,蘇青冥在霜山上,把多餘的傘骨,還有一些雜七雜澳配件,都清理乾淨,他找不到能夠媲美當初魯麟製作傘劍的材質,只能把青萍的劍身從傘身當中剖開,取出,作為一柄純粹的劍器來使用。
青萍的劍鞘隨着那個男人一起下葬。
蘇青冥平日就用黑布包裹青萍,白骨平原的魂魄糅了進去,這柄青萍鋒芒雖盛,卻不會傷自己。
他平舉青萍,與楊家大師兄之間相隔六尺。
三尺又三尺。
這是一個很近的位置,只需要前踏一步,就可以把劍『插』入大師兄胸膛。
但蘇青冥不會再前進一步。
六尺距離足夠他釋放這一劍的劍氣。
楊元英負手而立,原本平淡的面色,在蘇青冥舉起青萍的那一刻,開始變得晦暗不明。
那柄被黑布包裹的長劍,尚未拆封,就給了自己足夠大的壓力。
蘇青冥舉起青萍,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一隻手按在眉心,丹田處的渦流,開始緩慢的旋轉,為數不多的法力元液,在丹田當中緩慢流淌,交集在一起,此刻被蘇青冥艱難抽動。
如水的渦流開始旋轉,主饒意志強行壓蓋之下。
青萍之內藏着的那處劍身,開始不安分的顫動起來。
連帶着整柄黑布包裹的長劍,都開始顫動起來。
一滴水滴被抽走
兩滴水滴
三滴
一共抽取了五滴法力元液,蘇青冥的面色變得有些蒼白,這是他能夠調動的全部「元液」了,他閉上雙眼,不斷蓄勢。
蘇青冥的腦海當中,翻來覆去都是一個畫面。
後山大澗的劈山斷江的那一劍!
前世體內抽取元液,化入劍身,凝為劍氣!
自己現在只有五滴元液。
面對大師兄這一劍能造成什麼樣的結果?
中央大街一片死寂,眾人看着蘇青冥無賭舉劍,然後便是長久的沉默,三十丈的距離,感受不到絲毫的殺氣外溢,法力流動。
但大師兄的壓力越來越大。
他隱約感到了骨子裏的躁動,對方的蓄勢時間越久,自己越是不安。
下一剎——
蘇青冥忽然睜開雙眼。
他沉聲道:「接劍!」
楊元英瞳孔收縮來了!
黑布炸開,青萍一截雪白劍身露出。
以蘇青冥大師兄二人為中心,兩人之間一道無形氣機炸裂開來。
中央大街街面之上,青石板轟然一聲,一塊一塊以極其猛烈的速度掀開,猶如一條長龍,龍骨挑起,兩旁隔着相當一截距離的街道屋舍,店家當鋪,紅牆磚瓦被劍氣砸中,轟然傾塌。
煙塵當鄭
一道身影伴隨着腳底劍氣揭龍骨,蹬蹬蹬踏地掠行,身子如箭矢一半倒退,幾乎平行於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