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全國法律中是有要求兒女贍養老人的條款,但這些條款都有一個要求,「年老父母在無法照顧自己的情況下」,而問題是,即使有這些相關條款,幾乎從來沒有實施過。即使州政府強迫兒女贍養父母,但也幾乎得不到任何社會和政治方面的支持。
這樣的事情在中.國、甚至在東方文化中是很難理解的,但事實上這在美國是再正常不過的,不僅是文化傳統的差異,而且還是社會福利制度造成的差異。在美國,無論是從文化傳統還是福利制度來說,兒女都沒有贍養父母的義務,甚至在道德準則之中來說,所有人也都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簡單舉一個例子就可以證明了,即使老年人自身財力無法滿足生活需求,這時國家會站出來,用退休金制度、養老保險、甚至是州政府的補助金以及食物券等方式來為老年人提供幫助,而政府出資的養老院更是數不勝數,所以,贍養老人的義務根本是落不到子女頭上的。
「今天他會找上門,倒是出乎了我的預料。」伊登-哈德遜開口說到,「本來我是打算狠狠揍他一頓的,發泄一下這些年我內心的苦悶。但仔細想想,其實他們沒有欠我什麼,只是不負責任罷了,而錯的一直是我,不應該抱着不切實際的希望。」可以想像,在凱西-哈德遜和迪蘭-哈德遜真正找上門之前,其實伊登-哈德遜對父母還是殘留着一線希望的,只可惜,依舊破滅了,「所以,這算是對我的一個懲罰,一個教訓。同時,也算是真正和他們劃清界線,以後再不會有所謂的父親和母親了。」
難怪,伊登-哈德遜一開始會如此激動和憤怒,因為他還是抱着希望的;難怪,隨後伊登-哈德遜會越來越失望,以至於迪蘭-哈德遜動手時都不還手,因為他不是對父母失望了,更是對還抱着希望的自己失望了。
埃文-貝爾扯了扯嘴角,「凱瑟琳聽到會傷心的。」其實伊登-哈德遜現在就是貝爾家的一份子,凱瑟琳-貝爾對待伊登-哈德遜完全就是一視同仁。
伊登-哈德遜不由露出了一個笑容,「她是不同的。」伊登-哈德遜很難想像,如果他沒有和埃文-貝爾成為好友,如果沒有凱瑟琳-貝爾對自己的支持,那麼今天他會淪落成什麼樣子。也許他依舊能夠在律師事務所里贏得一席之地,但他終究也就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呼,總算是到一段落了。」伊登-哈德遜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嘴角的笑容開始往上勾勒,逐漸變成一個大大的笑容,這樣的笑容是埃文-貝爾認識伊登-哈德遜十幾年來從來沒有見過的燦爛。可緊接着,這個笑容就越來越大,直到伊登-哈德遜笑出了聲,「哈哈,哈哈,總算是結束了,終於。哈哈。」
伊登-哈德遜的笑聲越來越暢快,越來越大聲,在蕭瑟的海風之中穿透雲霄。但這種笑聲卻讓埃文-貝爾笑不出來,因為伊登-哈德遜笑聲里的悲涼和絕望是如此的清晰,就好像是全世界都毀滅了一般的沉重。那笑聲越響亮越明亮,那種蒼涼的灰心就越發可怕。
這不是伊登-哈德遜,至少不是正常情況下的伊登-哈德遜,是埃文-貝爾從來沒有看過地冰山;這也是伊登-哈德遜,也許就是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伊登-哈德遜,小心翼翼地遮掩着自己對父母的渴望,即使嘴巴上斷絕了一切聯絡,但始終抱着一線希望,直到今天所有的希望都被斬斷的乾乾淨淨,他才開始嘲笑着自己的幼稚和可笑。
伊登-哈德遜明明在笑着,但埃文-貝爾卻能夠輕易感受到他的悲從心來,那種傷心和痛苦是如此的聲嘶力竭,彷佛可怕的毒液,一點一點順着嗓子的震動流淌出來。洛杉磯的夜風越來越大,伊登-哈德遜笑得太過激動,以至於開始咳嗽起來,那猛烈的咳嗽讓伊登-哈德遜的臉部變得通紅通紅,但他卻依舊在斷斷續續地笑着,就彷佛要把過去二十多年來隱藏的笑容全部都釋放出來一般。
埃文-貝爾只覺得一陣心酸,眼眶裏的沉重就彷佛再也支撐不下去一般,他深呼吸了一下,走進了房間裏,倒了一杯水,遞給了伊登-哈德遜,「你笑得太滲人了,周圍要報.警說有命案發生了。」
伊登-哈德遜邊笑邊咳嗽,就這樣看着埃文-貝爾,許久,笑聲一點一點小了下來,他整個人的精神就好像猛然被抽空了一般,臉頰一點一點褪色,最終變得煞白。他接過了水杯,「放心,這個連環殺手現在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