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哥見着她的笑容,很是寒心,這樣殘忍的事情,到了她嘴裏卻成了稀疏平常,此女絕對不是尋常的丫環,怕是手裏頭是沾過人命的,有了這樣的認知,他反而更加心意堅定。
另個丫環第二天故意趁着綠蕉不在的時候,壓低了嗓子道:「你休要以為那個小妖精會替你撐腰,她自身難保,你看看她姐姐的下場。」
凌哥不說話,卻做出害怕的神色應對,她就是想見着他害怕,變本加厲道:「她有沒有同你說,做藥引每次是要活人的一片肝臟,還有數滴膽汁,才最有效的,你真是好福氣,要去伺候太后了,不過你這輩子都別想真見到太后,最多就是幾個太監就能料理了你,你就知足吧。」
綠蕉轉過來,見他臉色蒼白得嚇人,趕緊握住他肩膀問他出什麼事情,他哆嗦着嘴唇,一直搖頭,就是不開口,末了才悄悄指了指那丫環,綠蕉恨不得過去撕了她的嘴:「領頭說過,不能將細節告訴他的,你不怕領隊懲處嘛!」
「說也說了怎麼樣,他都嚇得尿褲子了,你再稀罕他呀,稀罕呀,就那麼一個膿包,孬種,我看你是太久沒見着正兒八經的男人,所以浪得都不分人了。」對方嗤之以鼻,一味恥笑道,「他聽聽也好,免得到頭來,死在誰手裏都不知道,別說我們這些人心黑手黑。」
她走到凌哥面前,又一次壓低了聲音道:「天底下最髒的地方就是皇宮朝廷,江湖中人同他們一比,簡直是黃毛小兒,偏偏他們個個都還將仁義道德,忠孝兩全成天掛在嘴邊,真正笑死個人。」
綠蕉知道再說下去,怕是要出大事,使出吃奶的勁頭才將其拖出屋子,回頭衝着受了震驚,面目呆滯的凌哥喊道:「別聽她的,你去後院走走,散散心,她是嚇唬你的,別聽!」
凌哥就像是行屍走肉般,站起身來,往外走,目光都渙散,太明顯是被那些話語給嚇到了,一直等那兩人拉扯推搡到見不着,他才回到花圃前,看着那些搖曳的更加亭亭的花朵,心裏在想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如果他的身體有毒,不知毒性大不大,或者,他可以試試看?
左右看看,他在旁邊的青草中揉搓下些草籽,咬破指尖,染紅那些草籽,放在樹蔭底下,然後安靜的等待,起初,他以為鳥雀會迴避血腥氣,生怕會得失敗,沒想到那棵大樹上很快飛落七八隻麻雀,不停的啄食着草籽。
嘰嘰喳喳的聲音漸漸停歇,細細的鳥腿抽搐幾下,就再也不動了,從頭到尾沒有半柱香的時間,凌哥走過去看看,還用手指試探着碰碰那些麻雀,眼角有一點紅,同他最開始發現的那只是一樣的。
那只不過是啄食了毒死的螞蟻,而這些是直接吃了染了他血的草籽,過程不算太快,反而更加容易得手,凌哥早有準備將這些死麻雀都攏起來,扔到花圃的中間,抓幾把土蓋上,料定這裏就是個死角,任憑其他的人都不會發現。
叫人吃不準的是,凌哥不知這裏確切是哪裏,出了門,外頭是不是還有其他人把守,還有每天送新鮮蔬菜肉類的人又是誰?
他變得特別有耐心,只因為他知道這一切在下個月的五號之前摸清楚,他就有逃生的希望,沒有武功又有何妨,他舉起自己的一雙手,笑得格外清甜。
平時,他不說話,那個丫環都管不住自己的嘴,等他稍許做出些姿態,一見她就簌簌發抖,或者嗷一聲轉頭就躲到牆角不住用頭撞牆,都能引得她樂不可支,用言語嚇唬他,簡直成了家常便飯,凌哥所能得到的訊息也就更多。
他慢慢歸攏,明白自己這個藥人的出現全拜當今的太后所賜,那麼下令殺人滅口的那一位,必然也就是太后了,也難怪殺了這許多人,也不會害怕被追究,天大地大,太后可是皇上的生母,幾乎可以隻手遮天,掩蓋所有的罪行。
線索越明確,凌哥越想要努力的活下去,他必須要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再想辦法替養父一家伸冤!
終於,有一天,他尋到機會,摸到灶房,在燒好的熱茶中,滴了十多滴指尖血,茶水的清香正好掩蓋住了血腥氣。
毒性果然發作的很緩慢,大概一個時辰後,那兩人才發覺出不對勁,臉色已經發青,綠蕉不置信的轉過頭來看着凌哥,手指都舉不起來:「是你,是你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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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鷸蚌相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