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一點,多一寸,也是好的,自然就不會主動提出這些。
「你當真就無欲無求?」寅迄沒有等他回答,已經大步向着長春宮的高高台階,一級一級走上去。
他其實不想聽沈念一回答,沈家已經有了前車之鑑,當年沈柏森,沈相的地位比其子更高,還不是說放手就放手,偌大的權勢,根本落不得其眼中。
要是這會兒,沈念一說要辭官,那麼便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執拗。
所以,他不問,他不給其開口的機會。
沈念一忍過又一撥的腹痛如絞,暗暗咬着牙,跟在皇上身後,走上台階,長春宮的台階本來就比其他地方都來得高。
「朕安排了三十餘人,已經都佈置妥當了。」寅迄的話語聲極輕,像是一飄而過,卻又恰如其分的落入沈念一的耳中。
「皇上,我已經開始恢復了。」這也是個好消息,至少丹田中的內息不是空空蕩蕩的,如今恢復了三成多些,快要接近四成了。
要是這藥當真是這般靈驗,那麼吃些苦又怕什麼,求得不過是一份苦盡甘來。
長春宮中的宮人不多,太皇太后素來喜靜,也沒有那些嬪妃娘娘的過於講究,已經在這深宮後院中歷經了千帆而過,知道太多的事情,都不過是過眼雲煙。
「微臣記得太皇太后身邊幾個宮女,這位白芨也是最近才撥到身前的。」
「是,那幾個相互牽扯了點事情,就這個白芨的身家還乾淨些,就是有些眼高於人,反正是太皇太后的宮女,傲氣些,旁人也不會多說一個字的。」
「微臣見到的卻不是白芨。」
「那是誰,朕不記得還有別人的。」
沈念一的功力就這會兒已經恢復了六成,他心中有了把握,腳底的步子邁得更大:「此女必然還在長春宮中,絕對不會離開。」
他落入局中,反覆思量其中的破綻,還是不明白其中的關鍵,所以必須親自再過來排查。
「朕在祖母被下毒之後,命了兩名太醫不許離開長春宮的,他們應該都還在的。」
「我見過冼太醫,是個極度膽小怕事的。」
寅迄不以為然的笑道:「在這個公眾,越是膽小的,才越容易長命百歲。」
這句話帶着深深的諷刺,沈念一想着當時冼太醫的反應,又覺得皇上的話,再精準不過。
內殿的門應聲而開,已經有宮人及時的回稟進去,皇上親自過來探望太皇太后了。
門中所站的便是那個臉生的宮女,她見到沈念一居然沒有流露出一星半點的驚慌,先給皇上請安,跪地不起。
寅迄用眼神詢問,可是此女?沈念一點點頭,他方才輕咳一聲道:「起來說話,太皇太后的病情可控制好了?」
「回皇上的話,太皇太后失血過多,雖然經由太醫之手,性命暫時無憂,卻不能夠醒轉過來。」
「朕以前怎麼沒見過你,白芨呢?」
「白芨姐姐得了風寒,不能在太皇太后面前伺候,生怕會得傳染,所以才讓我來頂值。」
「你叫什麼?」
「回皇上的話,我叫赤芍。」
「白芨,赤芍,倒是一對的好名字。」寅迄一抬眼,見着太皇太后的榻前還跪着一個人,「那是?」
「冼太醫生怕太皇太后的病情有變,一步都不敢離開。」
「朕捎帶過來些補身的藥材,你出去拿一下。」寅迄也是一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的鎮定模樣。
赤芍低低應了一聲,回身離開。
「便是她?」寅迄皺了皺眉道,「要不是你說的清楚,真不想是有破綻的。」
「她非但在太皇太后從床榻上摔下來的瞬間,大喊大嚷,引來宮中的十來人,還給微臣下了化功散,當真是了不得的人物。」沈念一一雙眼緊緊鎖着赤芍的背影,「她見到我的時候,還是有一點點慌亂的。」
「從哪裏看出來?」
「眼神,她明明知道是我,卻很快將視線轉移開,儘量保持不與我正面對視。」
「朕在想,她會不會逃跑?」
「皇上是故意給她逃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