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閆芳香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下來。
推門入院,院裏站了不少人,孫亞茹首當其衝上前,閆芳香本能的把腳又縮回院外,以身子半遮着院門。
孫亞茹率先發難:「死丫頭,建業說你得了個大豬腿,肉呢 ?不會被你這白眼狼獨吞了吧?也不怕撐死!」
閆芳香兩手一攤:「送人了。」
孫亞茹更氣了:「送誰了?」
閆芳香:「送給柳里正了。」
孫亞茹:「咱家大豬腿,你憑什麼送給柳里正?」
閆芳香:「憑柳里正幫咱打退了朱家人。」
孫亞茹:「柳里正那叫幫咱嗎?他那叫兩面三刀,你不嫁朱廣文,全家就等着喝西北風吧」
孫亞茹氣得伸手要打閆芳香耳光,閆芳香身側傳來柳里正渾厚的聲音:「你敢打三丫頭一個試試?」
閆芳香被拉到一旁,在院門一側的柳里正現了身。
柳里正對孫亞茹不滿:「大柱媳婦,表面上你尊稱我為里正,背後罵我兩面三刀,咱們倆,到底誰是兩面三刀?!」
閆大柱狠瞪了一眼閆芳香,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這丫頭故意擋住視線不讓看見柳里正的。
柳里正冷着臉:「大柱,罵我兩面三刀,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媳婦的意思?若是你的意思,我跟你好好掰扯掰扯;若是你媳婦的意思,你好好管教你婆娘!反了天了!」
柳里正是動了真怒了。
里正官不大,可管着一村的瑣碎事:每年丈田量尺,多一尺少一尺;每年收田繳稅,平秤或滿秤;誰家兄弟分家,分多分少事雖小,可裏面的學問大着呢!
閆大柱回手打了孫亞茹兩個耳光,破口大罵:「老娘們家家的,以後再敢長個破嘴胡咧咧,老子休了你!」
訓完妻,閆大柱一臉訕笑:「里正,我保證以後管好建功他娘,她若再敢胡咧咧您一個不字,我撕爛她的破嘴。
我再腆臉解釋下,建功她娘不是沖您,是沖三丫。送豬腿的那人是個楊石砬子的半大小子,上來就把建業給打了,到現在還躺在炕上喊心口疼呢」
柳里正悶聲道:「這事兒三丫跟我學了,是那毛小子害她丟了野雞賠的。三丫還說,豬腿是你這個大伯讓送的。你呀你呀,咋還不如一個姑娘家懂事呢」
閆大柱:「是、是我讓送的。可、可建業不能白挨打啊」
柳里正瞪圓了眼睛:「又不是三丫打的,找正主啊,難為三丫幹啥?」
閆大柱只好點頭:「柳里正,我明個兒就去楊石砬子找姓楊的小子算賬,您,陪我一道去吧,他們如果不講理,就找他們里正說話。」
拿人家的手短,別管是誰送的豬腿,都算閆家的,柳里正只好趕鴨子上架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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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屋,閆芳香把野菜籃子往炕上一放。
看着綠油油的野菜,閆建勛胃裏泛起一股苦水,閆芳香一直沒回來,張紅英自己又去挖了野菜,並做了野菜湯喝了。
閆建勛一臉不開晴:「閆三丫,真有你的!大豬腿送人,自己吃野菜!再這樣餓着受折磨,我還不如早點兒下去見咱爹呢。」
閆芳香忍不住回嘴:「你不是成天叨咕着爹疼你、我們都不疼你嗎?你現在就下去見爹,沒人攔着你。」
閆建勛被噎得翻了一記白眼兒,成功閉了嘴。
閆芳香把手伸進野菜底下,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一大塊烀好的豬肉,連肥帶瘦,讓人一看一聞的功夫就忍不住流涎水。
閆建勛頓時來了精神:「我的好二姐,我就知道你賊不走空」
閆建勛上手要搶肉,被閆芳香拍了一巴掌打開,肉塊兒一撕為三,最大的一塊兒給了閆建勛。
不是閆芳香如前世般扶弟魔,而是肉留得夠多,按飯量大小分了。
即使如此,張紅英仍舊習慣性的撕下一半給閆建勛,被閆芳香給攔下了,冷着臉:「娘,這塊兒肉,要麼你吃,要麼餵狗,沒有第三個選擇。」
張紅英只好打消的念頭,吃了七年來最飽腹、最香的一次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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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