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禁的時間都過了,楊錙城才姍姍回家。
滿桌子的菜色,卻獨獨坐着閆芳香一人。
楊錙城狐疑道:「二伢子和勝男都沒回來?」
閆芳香綻放笑容:「勝男懷孕了,嘔吐得厲害,二伢子陪她回臥房了。」
楊錙城怔了下,懷孕了,如果沒記錯,兩個人圓房才一個多月吧?郎中最起碼要一個月才能診出喜脈,這麼一推算,陳勝男應該是在圓房後三天內懷上的。
楊錙城小心翼翼的看着閆芳香。
此時的閆芳香,臉上泛着濃濃的欣喜,楊錙城卻從中讀出了一絲羨慕與落寞。
兩人成親得有一年半的時間了,閆芳香的肚子仍舊毫無動靜。
楊錙城給閆芳香夾了滿滿一碗的菜色,故意興奮道:「娘子,有幾個小吏一直伺機折辱我,我一直躲着他們。聽聞太子爺宵禁後帶着京畿大營換防,我故意與小吏們撞上了,拖延到換防時間才放他們離開,杖責二十,十有八九跑不了了。」
楊錙城雖然沒有官階,但還有腦子,會借力打力。
可笑的是,那些小吏以為楊錙城變成沒牙的老虎任意欺負了,卻忘了,沒牙齒的老虎,還有尾巴,還有爪子,對付他們這些小官吏,輕鬆加愉快。
閆芳香「哦」了一聲,精神悻悻,沒吃幾口飯,便回房了。
夜半,閆芳香夢魘住了一般,怎麼醒也醒不過來,被楊錙城咬着耳朵呼喚名字才醒過來。
閆芳香淚流滿面,緊抱着楊錙城的腰身,哽咽道:「相公,都是我的錯,我、我夢見我兒子了,他說我沒教好他、拋棄了他,因果循環所以老天爺會懲罰我這輩子沒有自己的孩子」
楊錙城輕拍閆芳香後背,直到她情緒穩定了些,這才沉吟着轉身,從懷裏拿出一隻小瓷瓶,遞給閆芳香道:「芳香,你一直沒懷孕,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故意吃的棉花籽粉,不讓你受孕」
閆芳香徹底傻眼了,成親一年半沒有身孕,她一直有兩種猜測:一種猜測是,老天爺因為她前世沒能保護好兒子而獨自重生,今世懲罰她不再生兒子;另一種猜測是,上一世兒子性子隨了朱廣文,也有暴戾傾向,自己害怕重蹈覆轍所以不敢生。
閆芳香一直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各種自責,打破腦袋也沒想到竟是楊錙城有意吃棉花籽避孕造成的。
這是為什麼啊?
楊錙城並未隱瞞,直接說出了答案:「芳香,我做暗衛指揮使多年,雖說沒有作惡多端,但時常給別人抄家滅族是事實。我怕有人惡意報復,對你和孩子下手所以才」
閆芳香怔怔的看着楊錙城,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此刻卻變得如此陌生。
閆芳香哽咽道:「所以,不是我不生,而是你不想要我們的孩子?」
楊錙城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是不想要,而是等我消滅了最強的對家,足夠保證你們安全的時候再要我們的孩子」
閆芳香楚楚可憐的看着楊錙城:「那你認為什麼時候足夠安全?一年以後?三年以後?還是一輩子?」
楊錙城怔怔的沒有答話,這個,他真的答不上來,只喃喃答道:「芳香,有沒有孩子,我其實真的不在乎而且,二伢子不是有孩子了嗎?我們可以視如己出」
閆芳香聲音悶悶的:「可是,我在乎。」
楊錙城無力反駁。
閆芳香已經披上了狐裘,喃喃道:「最近在趕競選皇商織品,我去繡房住下了。」
楊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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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前,皇后娘娘辦賞花宴,凡從四品以上官員家眷皆要參加,陳勝男在列,收到了請簽,閆芳香則沒有收到,排除在外。
這是陳勝男第一次受邀參加宮宴,有兩個比她懷孕月份大的官眷都沒有告假,陳勝男也不好告假,只能硬着頭皮去參加。
閆芳香把她一直送到宮門外,千叮嚀萬叮囑:「勝男,宮內不比宮外,稍一行將踏錯就是殺頭重罪。禮儀都學會了吧?千萬別施錯禮了,尤其是別把貴妃和皇后弄混了;官眷們聊天,多裝啞巴聽,別用嘴巴答,答不上的就微笑;脾氣忍一忍,千萬別與人爭長短
第196章 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