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未明聽她語聲過於尖銳,引出七八人出來圍觀,生怕她再說出什麼怪話,這京城地界,天子駕前,真要是出了什麼亂子,衙門的人,來得要多快就有多快,實在沒必要糾纏上六扇門的人,因此只做不理,挪着方步緩緩下樓。
那跑堂的走上來賠笑道:「客官這幾日有些氣悶吧,用不用小的說幾個古蹟名山,兩位客官遊覽一番。」
東方未明道:「不用。」隨即跟着金翅鳥而去,這金翅鳥雙翅一張,約有兩丈來闊,飛在天上甚是顯眼,只是禽類飛行甚速,一個轉眼便會不見,東方未明又不敢在鬧市之中施展輕功,只這麼不遠不近的跟隨,不過好在那鳥似乎有所牽絆,並未振翅高飛。
紀紋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索性不走了,在後面叫了幾聲,見東方未明不理,自行去酒館喝酒去了。
東方未明求之不得,但又怕紀紋喝酒鬧事兒,她雖不是善喜惹是生非之人,但若有惡客滋擾,那可是未必能容讓三分,因此若是生了矛盾,說不定便會惹上官司。
可眼下他可顧不來這麼多,一路跟着那金翅鳥,果然來到了前幾日的府邸之前,東方未明正自奇怪,卻見一人翻牆而過,輕功之高,可比自己高明的多了,這時他已顧不得什麼避嫌,也跟着躍了進去,卻見裏面正自對峙。
石無衣率領十二三名女子,列開陣勢確是嚴陣以待,東方未明本有助拳之意,卻見與之放對的,竟然就是沙漠之中的任天翔,難怪金翅鳥如此熟悉,原來正是紀紋射上的那一隻。
其實憑任天翔的武功,連武當派都能來去自如,這裏的佈置可說形同虛設,可他居然並不如何強攻,反而一言不發的站着。
東方未明心中奇怪,但雙方敵我未知,貿然出手,說不定鬧出亂子,只在一旁靜觀其變。
只聽得石無衣厲聲喝道:「姓任的,你還敢糾纏?」
任天翔道:「在下並無他意,聞得貴宮主暫居京城,中了歹人暗算,你知道我會些粗淺內功,願盡力相助一試。」
石無衣怒道:「呸,你分明是想落井下石,卑鄙小人你若是膽敢放肆,我們姊妹縱然不敵,也要跟你死戰到底。」
任天翔嘆了口氣道:「你哎,罷了罷了。」隨即躍了出去,東方未明可沒他這麼快的身法,只因離得近了,卻被石無衣抓了個正着。
他正自尷尬,石無衣卻又伸出手來,說道:「三順散。」
東方未明道:「我早就說過,這三順散雖有解毒之功,卻並不對症,石姑娘還是儘早延請名醫救治的才是。」他話雖是這麼說,但還是從懷中取了三順散遞了過去。
石無衣搖頭道:「京城裏有的是有名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我還去領了太醫前來診治,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你再好好想想,這毒究竟是從何物提煉而得,倘若你真的不知真相,卻又何以於身子無損。」說着便將三順散要了過去,遞給身旁的一個女子。
東方未明見她神色間,較上次已大為和緩,語氣也並無那般盛氣凌人,可話已說的清楚,是她們執意不肯,卻又有什麼法子。
石無衣還想要說,卻聽得送藥之人一聲驚呼,原來是出了亂子,東方未明緊跟其後,石無衣本來想要令他止步,可聽聲音正是從宮主屋子來的,一時情急,也顧不了許多,卻見一名男子,正扶了宮主身子,運功替她祛毒。
東方未明認了出來,正是任天翔,想不到他輕功當真奇妙,說去便去,兜了個圈子,趁自己跟石無衣交談之際,居然便溜了進去,又知此人內功深湛,猶在武當掌門之上,有他診治,或可存了指望,因此見石無衣取出雙環,忙伸手一攔,說道:「且慢。」
石無衣本也瞧出來,這男子並無歹意,心中更是驚懼,畢竟雖然不是在修羅宮中,但此人來去自如,當真邪門的很,要論武功只怕還在宮主之上,憑自己萬萬不是對手,因此東方未明攔阻的力道雖然不大,也就沒有繼續出招。
過不多時,任天翔和那女子頭頂,都生出陣陣白霧,石無衣瞧得心中發毛,東方未明也是並無把握,畢竟這等療毒的手段,他是見都沒有見過,眼中卻越來越是模糊,原來白霧越來越濃,竟然將二人罩住,隨即一聲嚶嚀,聽聲音是女子的聲音,想必已然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