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內,一道彩焰凌空。
人...陸陸續續行至,不多時,院中佔滿,略觀僅近七十。
片時,連雲的視線從院落轉向蕭案生:「這些,是經過挑選的精銳,雖不算多,但兵器,各樣精通。」
彩焰,是連雲手中唯一持有的焰火,它僅能調用各隊中挑選的精銳,同時偶含着一個隱匿的信息——社主,危。
而這個信息的特殊性,決定了彩焰的性質——它從誰的手上發出,來人...便聽誰號令。
「諸位,此番,是為了眾多女子...」連雲橫覽着院中的人,緩而又道,「...也是為社主。」
台階下,眾人的目光摯灼,像是四通之地上聚燃而起的柴火,焦烈而躁動。
這些年來,作為社主,戧畫慎思慎行,少動干戈,未曾讓「廌業」經歷過風浪,循按着她與連雲的初衷,不為擴張勢力,只是......儘可能地庇護。
...儘可能地庇護着,那些跟曾經的他們一樣,無處可去,又無處可歸的人...
在蕭案生的眼裏,他雖尚不明白,這些人為何願意追隨戧畫,任憑這樣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娘子調遣,但這一刻,亦為之觸動。
蕭案生回攏視線,看向連云:「你打算,如何布網?」
連雲扭頭看他,之前便聽聞他是定安侯蕭遠的獨子,長年駐軍西疆,一時好奇他的想法:「依硯書兄看呢?」
蕭案生不清楚連雲會如何籌劃,但他們必須達成一致:「我的看法...正攻先發,側高防護,日落之前動手。」
連雲眉間微攏,雖明白蕭案生的安排合理,但他是昨日午時才傳信了各地,最近的恭州,最快也是今日午時授信,不知他們會何時動手,萬一此處落逃驚動了那邊...
那就...盡數留下吧。
片刻,連雲釋然一嘆,望向蕭案生:「好。」
午後,西坡。
寨子裏一片歡鬧,一群粗糙男人罕見地各自捧着一大團紅綢四處張掛,還不時地討論,這個掛哪兒,那個怎麼掛,像一群歡喜備嫁的婆人婦人,未成想,竟也能將這粗俗鄙落的山寨佈置得滿堂結綵。
一眼望去,整個山寨似是着落成了一副紅顏的觀音娘像,顯得莊重而又艷然。
寨子頂台的正中,站着一身着紅色衣袍的男人,一頭黑銀交縱的落髮,雖未遮住他立挺的臉廓,但卻使其...透出一股違和的蒼白。
底層的偏落處,女郎一身金繡紅衫,絲髻未挽,珠釵未簪,僅以紅綢半攏青絲。其不持團扇,亦不披紅蓋,無論高處、遠處,皆能明晰。
眾人眼下,鬧語之間...女郎依舊面容乏淡,負手緩行,勁毅地獨自往高處而去。
元厲看着那女娘一身紅衣,從階下朝他走來,好似幻象一般,未曾想過,他還能有這樣一日。
見她行於階前,駐足立定,不再動作。
元厲緩緩上前,忽伸手將其一把扯入懷中,兩人眼神對持,瞬時階後一哄而起...
...又於哄鬧聲中,將其扯入廳堂...
午時末。
方宅內,眾人已各自執刀負箭,散於蔭蔽處,合目靜息。
連雲隨意躺在器室的空地上,翹着一二郎腿不停晃蕩,看不出倒底是緊張還是閒得慌。
蕭案生坐在一旁的地上,見其一副散漫的樣子,覺得奇怪的同時,也心生擔憂:「你不擔心嗎?」
連雲偏頭看他一眼,隨即笑了笑:「我信她!」
蕭案生微微一怔,又輕嘆了一氣,他做不到像連雲那般,即便知道她身手上乘,知道她心中有謀有分寸,但...
片時,連雲又斜眼一瞟,見其還是一臉憂思,悠悠道:「在這兒擔心也沒用~養養精神唄~」
聽着他說話,蕭案生笑了,精神也瞬時放緩,想起她那股冷淡的性子,幸好身邊能有這麼個人陪着她。
山寨內,頂層廳堂。
縱使白晝如輝,也難掩堂內的燭火明黃,燭頭上的蠟油一滴滴沿邊滑落,像是厲鬼面上血紅的滾淚。
元厲側臥於榻上,看着那
第十九章 攻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