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電話響了起來,虞禾被鈴聲嚇了一跳,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備註,一時間沒想起來是誰,她猶豫地接了電話,只聽到對方道:「不是說下午出去玩嗎?給你發消息也不回,三點半在老地方集合。」
虞禾想起了對方是高中時期的朋友,但老地方,也僅僅有個模糊的印象,名字路線盡數忘記,在聊天記錄里搜了搜才知道是哪兒。換好衣服後她匆匆趕去,兩個朋友已經等着她了。
虞禾沒認出來她們在哪兒,還是她們招手,她才辨認出對方。
「我的媽呀,就在你面前你還能看不見。」朋友驚呼道。
「對不住。」虞禾略顯拘謹地坐下,不習慣地跟兩人打招呼。
朋友們你一言我一句地聊着畢業後誰跟誰分手了,誰去了國外旅遊,提起自己暑假的打算。
問到虞禾的時候,她想了想,說:「我沒什麼想乾的,就留在家裏挺好的。」
「你之前不說你媽媽逼着你去考駕照嗎?」
「啊?這個可以再考慮一下。」她還真不記得這件事了。
朋友嘆了口氣,無奈道:「你們倆成績穩點不用操心,我肯定是掉檔了,都說這次分數線高」
虞禾咬着吸管,正想着該說點什麼安慰人的話。
不等她開口,朋友就說:「你今天話好少,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有點沒睡好,犯困。」
「通宵了?」
虞禾點點頭,情不自禁嘆息一句:「以後再也不了。」
「你最好是。」
緊接着朋友又說:「你不是說要去北方上大學嗎,但是好冷的吧,你不是怕冷嗎?」
另一人說:「但是能滑雪,吃得還多,聽說北方人個子也高。不過他們那邊洗澡是澡堂子,你能行嗎?」
虞禾聽她們提到下雪,腦海中冒出來一個身影,在大雪紛飛中替她系好衣帶,拍掉她頭髮上的雪花。
她以前被那個酒鬼虐待,手經常要泡在冷水裏洗衣服洗菜,生出了不少凍瘡。
後來謝衡之給她抹藥治好了,只是天氣一冷還是發癢,他就不許她碰太久的雪。想要雪人也都是她描述,謝衡之在一邊為她堆。
「死不了就行。」虞禾幽幽道。
她現在覺得,只要活着,就沒什麼跨不去的坎。
她以前遇到一點小事都會慌亂無措,經歷過那麼些亂七八糟的事,身上都被捅出個大血洞了,還有什麼值得她心慌害怕。
「你還真是心態好,我連六人寢都受不了,沒有上床下桌的學校就是屑」
虞禾忽然回來,很多話都有點聽不懂,要反應一會兒才明白意思,朋友們說話她都只在一邊點點頭附和。
一直到晚些的時候去吃火鍋,朋友終於意識到虞禾一整天情緒都不大對勁,問道:「你今天是怎麼回事?感覺你心情不好,說話也奇怪跟古代人一樣,你玩劇本殺還沒出戲?」
虞禾搖搖頭,她身上發生的事太過離奇,十幾年的漫長時光,那些真心相待的人,都讓她無法輕易將一切當做一場幻夢。可說出口,又會被當做精神失常。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清晰的夢,現在還有點沒回過神。」
「說一說,什麼夢後勁兒這麼大?」
「我夢到自己穿到最近看的一本里了,我在裏面就是一個普通人,過得一點也不好,後來有一天忽然有個男的對我特別好,給我吃穿,還帶我去了很多好地方」
朋友打斷她,嚴肅道:「等等,你說的那個男的,長得帥嗎?」
虞禾終於輕笑一聲,說:「非常偉大的一張臉。」
「那就好。」朋友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我在夢裏很喜歡他,他也很喜歡我,但有一天忽然就說自己是因為什麼蠱毒,所以對第一眼看見的人愛到發瘋,然後那個蠱毒解開,他就不願意喜歡我了我在夢裏還挺傷心的來着」
虞禾說得比較委婉,她當時其實是傷心得要死,哭得昏天黑地飯都吃不下了。
「好曲折離奇的夢,你睡前看的是莎士比亞吧。」朋友感嘆道。
「那他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