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他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打這通電話給唐思禮了。實際上,整件事和唐思禮沒有任何關係。
想清楚了這點,歐亞楠掛了電話。
咔的電話掛斷聲,在樓道里的兩個人聽得清清楚楚。
對此趙夢瑾嘰咕道:「合了你心愿了。你看你把他逼到——」
「我雖然說是他老師,也不可能一直當他保姆。或許他姐姐願意當這個角色,但是現在他姐姐什麼情況他不是不知道。」
難得聽他說出了一句人話,趙夢瑾小心翼翼地接近他:「聽說你也有個姐姐。」
唐思禮意識到什麼,回頭給了她一記冷冰的目光,伸手一把抽走她手裏屬於他自己的手機。
趙夢瑾早習慣他這把冷臉了,在他身後亦步亦趨:「我總覺得,你對他,這個學生真的太好了。後來一想,你對我舅媽也好。我本來還想着,莫非你和顧家人有什麼關係。但是,資料顯示,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顧家的環境確實不好。是讓你想起你家人了吧?他和他姐姐的關係,像你和你姐姐——」
在前面的黑色皮鞋再次頓住。
趙夢瑾可以感受到他渾身煥發的怒氣,說明,她說中他的痛處了。
「我應該做的,不是折斷你的手,而是該把你的嘴巴永遠縫起來。」他的聲音,冰冷的,背對着她吐出來。
趙夢瑾見好就收,說真的,她不想傷到他的感情。
走在他後面,冒着被他縫嘴巴的危險,她再說出一句:「我知道你現在心裏,比他還難受。因為那個人是代替你死的。」
冷哼一聲,唐思禮冷笑:「說我是壞人不是嗎?趙小姐,你真高看我了。我的心,還真達不到你這個分裂症的要求。」
趙夢瑾撇下嘴角:「專業口吻,想糊弄我是吧?有本事,說幾個音樂詞彙。」
「五線譜我不會看,什麼D大調,B小調,可以背出來,你要我背嗎?」
「死記硬背有什麼用。」
「那就是了,你和一個醫生計較什麼專業詞彙?」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和他說的最多的一次對話了,他不知道,她此刻多麼希望這條樓梯永遠沒有盡頭。
在她如此遐想的時候,腳下一個閃失,快摔下樓梯的時候,他的手拉住了她的一條手臂。那時候四目相對,她實在忍不住了,管他有多麼討厭她,她就是要,要,另一隻手環住他脖子,她的嘴唇猛地衝上去,碰到他張口喘口氣的嘴巴上。
*
坐在出發的車上,聆信可以感覺到身旁舅舅的低氣壓,小聲問:「舅舅?」
聽見他的聲音,歐亞楠仿佛從夢中驚醒,轉頭看到這張顧慮的小臉,歐亞楠知道自己失常了,而這是最不該的,尤其是對着這個孩子。
「沒事兒。」歐亞楠沖孩子笑笑,把手放在孩子腦袋上揉揉。
「舅舅可能不知道,明禮是真的很喜歡舅舅的。」
「是嗎?」歐亞楠想起活潑的二猴子,不由一笑,「你確定不是因為他覺得坑我好玩?」
二猴子的性格像大白多些,而大白喜歡坑他這個舅子。
「不是的。」聆信肯定地說,「明禮沒有舅舅聰明。」
歐亞楠沒有接上話,是再次陷入了深思。老實說,他得知歐春華死的消息後,急着打電話給唐思禮,與其說是傷心不敢相信,還不如說是不甘心。
的確,在得知歐春華收養他的真正目的後,他對歐春華的感情,早已變成了盡義務而已了。但是,身為一個人最基本的同情心,這麼多年歐春華渴望兒子的心情他都看在眼裏。再說了,那個傢伙真的不渴望母愛嗎?
結果是,那個傢伙連歐春華最後一面都沒有打算過見。
車停在了出發的港口。
港口上停放準備起航的船,體積不大。這是因為考慮到航海過程中不知道會遇到多大的風險,大船倒不一定比靈活的小船更能穿越惡劣的海上條件。
收拾好的眾人登上船隻。登船的人,除了蕭夜白和他那幾個兄弟,有顧暖和鍾巧慧,接着是歐亞楠和聆信了。
再有的一些人,都是老六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