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便上書父皇為其求來爵位。」
「如此便好。」
她轉頭看向顧溫,對方愣在原地,隨後眼中的光彩像是灰燼一般支離破碎。
顧溫也只是低聲道:「顧溫遵命。」
餓肚子的人可談不上進取,若是讓他再選一次顧溫還是會賣,哪怕趙豐沒有強搶。這幾年顧溫見過太多餓死凍死的人,也見過太多高官顯貴在玉樓中的歡愉。
乞丐,難民,流民.....天下無家可歸之人,從來不是他們的錯。
錯在無止境吞佔土地的世家地主,在連年修建道宮的大乾皇帝,在索取無度的苛捐雜稅,在士大夫,在皇室
不過仙門眼中的善惡進取顯然與我不同,但就如百姓知道再怎麼種地也交不上苛捐雜稅,他們依舊年復一年的種地。
人總歸是要活着的。
隱忍到死,或者被我抓住機會乘風而起。
唉——
郁華仙子暗自嘆息,幽幽埋怨,明明是門內長輩作的孽,為何是我加罪於他?
他連抗爭都如此不卑不亢,若是惡毒咒罵我或許會心安理得。
起身離位來到顧溫面前,從衣袖中拿出玉瓶倒出一顆紅丸,道:「這是宗門為我準備的護命靈丹,吞下它可讓你長命百歲,如此也是對你的補償。」
顧溫看着紅丸,他眉心隱隱刺痛,仿佛只要吃下這紅丸某種極其重要的東西就會離自己而去。
是仙緣嗎?
可又如何,就如當初他知道傳家寶很重要,但不還是得老老實實交出來?
郁華仙子柔聲說道:「我不會害你,若是不吃你恐怕活不過而立之年。」
顧溫身體多病,根骨極其虛弱,一切都是因為機緣被奪。就如果樹嫁接,顧溫為根,供養趙豐的道果。
既然已經失了天命,那麼也該安然度過一生。
趙豐微微皺眉,卻也不好多說。如果能夠斬斷因果,那麼失去了顧溫這個供養氣運的「根」也可以接受。
或許這樣好處更大,光明正大總比偷竊要好。而且這位郁華仙子應當是玉清派之人,此派最認死理,如非必要不能與之爭論。
念頭至此,他眉頭又舒展開來。
顧溫仰着頭,就如此前仰望龍橋之上的她,問道:「敢問仙師,沒有仙緣我還可否修行?」
郁華仙子點頭道:「自然可以,機緣乃天命,上蒼賦予。而人人皆有本命,我派開山祖師擎蒼道人便是一位逆天之人,無需天命也可成仙。」
趙豐冷眼旁觀。
話是這麼說,可天底下又有幾個擎蒼道人。如今成仙路開啟,乃萬古以來第一大機緣,若是顧溫依舊拿着仙緣,那麼十年後恐怕他趙豐也得向他低頭。
反之,今日他徹底失了仙緣,再無可能追上自己。
便是我這天家貴命,就是他一輩子都奢求不得的。
趙豐以命令的語氣說道:「吃下它,本王給你世襲爵位,乃至侯爵。」
郁華仙子微微皺眉,卻也只能再次勸道:「若將來顧家後人有資質,自可入我三清道宗。」
顧溫如當年一般沒得選,只好吞下紅丸。
冥冥之中好似有一根弦斷了。
白衣女子回到座位上不再言語,而趙豐很是高興,直接許諾顧溫一個侯爵,加封萬戶,一生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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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得仙人後,王府大擺宴席,門口一條街鋪滿了桌椅,流水席來者不拒,就是乞丐難民也能在巷子中討得飯吃。
晚上又恰逢穀雨燈會,無數戲班子當街表演,百姓里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
王府歌姬清唱曲調,貴人愛好曲調素雅。
勾欄之中,百姓更愛帶葷段子的俚曲。
顧溫不通曲調,卻也聽到子時。
他提着一壺酒,喝得大醉走在大街上,燭光夜火閃爍着瞳孔,優美曲折的歌聲捧着耳畔,頗有一種四海昇平,民殷國富的錯覺。
好似兵戈鐵馬,苛捐雜稅,民不聊生在幾千年前,遙不可及,仿佛永遠都不會到來。
第3章我本布衣,命中紅塵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