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罡真人年邁的雙親居然生活在這四面透風的破磚房之中,本座真是感到心痛啊,可憐啊,白髮蒼蒼,還一日三餐無以為繼,真是可憐。」
鍾罡的雙眼之中,閃過絲絲哀然,嘴裏輕輕說道:「爹,娘,小罡不孝。」
吳煌宇笑了起來:「罡真人,只要你願意對我道一聲歉,給我磕幾個頭,說不定我能讓他們生活得更好一些,對了,你們三個老人也是一樣,只要你們願意給我磕頭請安,我倒是可以把罡真人身軀稍稍提高一些,讓他所受的蝕骨之苦稍稍輕鬆一些。」
鍾罡又低聲說了一句:「爹,娘,孩兒不孝,不願也不會給人叩首。」
說完,手上鐵鏈震動,一雙白骨森森的腿從水牢裏邊飄了起來,鍾罡嘴裏又淡淡地說道:「爹,娘,孩兒雙腿已經只剩下骨骼,你們也不用求人了。」
看到兒子只剩下了白骨的雙腿,鍾小豪心中如同刀割,眼淚差點一涌而出。
單氏涫涫徹底軟在了小瓊的身上,嘴裏喃喃說道:「小罡,小罡……」
吳煌宇笑着拍手:「鍾罡不愧是鍾罡,骨頭又臭又硬,好好好,這樣其實才好玩,我還害怕你變成了軟蛋,沒有了絲毫玩下去的興致呢,好好好……」
一連說了幾個好,吳煌宇的臉色卻是沉了下去,幾乎是一字一頓,狠狠地,咬牙切齒地說道:「不過,既然要玩,那就玩到你爽你舒服,長寧仙牢足以鎮壓你幾百年,讓你化為一堆白骨,你的老父老母我是不會為難他們的,因為他們現在的生存環境,哈哈哈,實在是讓我看了都覺得心疼,但是,你老鍾家,任何血脈,從此仙路無緣,你不是還有個妹妹開枝散葉嗎?我會讓人安排她的後代永生永世,成為仙奴,哈哈哈……」
大笑聲中,吳煌宇大手一招,收起了玉石,一振飛劍,破空而去。
其後不到半年,女媳家裏再生變故,被鍾罡奪權的對手死灰復燃,在強大力量的幫助下,重掌大權,女媳再次陷入囫圇,他們的兒女血親統統被發配到了遠方。
年事已高的女兒鍾蕊經受不住這種打擊,撒手人寰。
單氏涫涫失去了唯一的精神寄託,也徹底崩潰,不到三年,疾病纏身,臥床不起,臨走的時候,如同樹皮一般枯槁的手緊緊握住了鍾小豪,嘴裏念念不忘的依然是:「小罡,小罡……」
送走單氏涫涫,鍾小豪變得徹底卑微起來,嘆息聲都沒有了,大多的時間,都是在默默地發呆。
幸好身邊還有勤勞的單氏小瓊,種了一些蔬菜瓜果,五穀雜糧,勉勉強強,維持了兩人的生存。
很多時候,鍾小豪都是在單氏小瓊輕輕而蒼老的歌聲中入眠。
而每一次進入夢中,鍾小豪都夢見了許許多多的故事,看到了不知多少飛天遁地光怪陸離的仙俠世界。
也繼續夢見那個紅衣老婆婆,那個大肚腩,那個大齙牙和教書先生,夢見他們也遭遇了各種各樣,酸甜苦辣的五味人生。
艱難困苦,又過了三四年,單氏小瓊積勞成疾,一病不起,此時,鍾小豪驀然發現,默默為自己付出的小瓊生病之後,自家真正地走到了窮途末路。
自己沒有錢給小瓊治病,自己沒有氣力去勞作,有的,只是素淡到了極致的幾乎看不到油星子的粗茶淡飯。
這一日,艱難地給小瓊餵下了一些稀粥,緊緊抓住了小瓊的手,鍾小豪的臉上流出了兩行清淚,默默地,無聲地趴在了小瓊的床邊,淚水長流。
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夢見了孫豪,來到了桑縣,聽到了嬰兒的啼哭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