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凜鬆開緊繃的手,轉過身背對着周禮,抹着眼淚說道:「你走吧,我們就此別過。」
「我去哪…」周禮抿着嘴低下頭,聽到宋凜讓她走,眼淚更加洶湧。
「你去救掌門,我去救門派,咱們不是一條路」
周禮沒在說話,連抽泣的聲音都極小無比。過了一會,宋凜頭也不回地往交界城的方向前進。
見宋凜真的沒有叫上她,周禮蹲下身掩頭大哭,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緩緩起身,也跟着出發了。
最開始的步伐很是極速,他心裏慪着氣,不理解周禮作為一個師姐為什麼如此糊塗,他生氣,他鬱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步伐開始放緩,一里一回頭,百步一回頭,十步一回頭,他開始期待着周禮能夠出現在他的視野中,可每一次回頭都會落空,漸漸地,他開始後悔,他開始害怕。
師姐如此魯莽,真的會安全下去嗎?
夜晚的路上他再次遇見了當時收留他們的老伯,而老伯也認出了他,於是盛情邀請,宋凜再次住下。
老伯端來熱乎的飯菜,宋凜儘管餓着肚子卻沒有動筷,老伯多次探望,見宋凜仍然坐在飯桌前呆呆地看着,於是擔心起來。
「小伙子怎麼不吃啊?是飯菜不和胃口嗎?」
聽到老伯的問候,宋凜抬起了長時間低下的頭,頓時有些頭暈目眩,若不是老伯緊急扶着他,這一桌子的飯菜就白瞎了。
「小伙子啊,上次來的時候還是四個人,現在怎麼就你一個了」
「四個人…」
是啊,之前是四個人,之前他是有夥伴的。可現在兩人在交界城,自己不知道還能否回去。一人不知去處,那是一直照顧他的師姐。
現如今,只剩他自己又回到了這裏。
想到這裏,宋凜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對接下來的道路愈加迷茫。
「小伙子,在這等等吧,說不定你的同伴們會來找你」老伯對着宋凜安慰道,滿是老繭的手不斷安撫着,看着面前這個這個小伙子,老伯想起了自己曾經去參軍的兒子,他走的時候,也是這般大。
宋凜難掩心中苦悶,對着老伯說起了自己的經過。
「唉,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你失去了父母,卻有一個疼你姐姐,可我失去了兒子,誰能來疼愛我呢」
「對不起!對不起!」宋凜趕忙起身對着老伯不斷鞠躬以示歉意,老伯擺擺手,拉着他做到自己身旁。
「聽伯伯的,在這裏待段時間,以往來說這幾天本應下暴雨的,可你看看現在這天,卻晴朗得很,一定有好事發生」
宋凜點了點頭,這時飢餓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老伯笑着將飯菜推到宋凜面前,囑咐他趕緊吃掉後便離開了。
深夜,皎潔的月光投過窗戶,屋外的蟋蟀聲此起彼伏,宋凜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師姐現在在哪裏?有沒有好好吃飯?找到住處了嗎?那身衣服換沒換?一個姑娘家穿那樣太危險了…
要不還是去找一下吧…
明天吧,再等等…
我對不起掌門…保護她也是掌門交給我的任務…師姐的安全和門派延續同樣重要…
我真該死!
在不斷的思緒中宋凜逐漸急躁起來,他猛地起身推開大門,一陣涼風吹過,澆滅了他燥熱的內心,令他冷靜下來。
還是再等等吧…
宋凜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回到了青山派,掌門和師兄們都在看着他訓練,自己只要做錯一個姿勢,周禮便拿着木棍抽打自己。
「師姐…師姐…疼…疼啊…」
「我給你揉揉」
宋凜突然睜開眼睛,這個聲音他從小聽到大,對此再熟悉不過。
轉過身,一隻伸向他的玉手停在半空中,潔白的月光照在面前,那個他所思念的師姐正在謹慎地看着自己。
是夢?
聽說夢裏是感受不到疼痛,於是宋凜慌忙着掐着自己。
不疼。
再用力。
還是不疼。
果然是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