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張老爺怒罵的話語,程洛恍若未聞。推開門,門外的清新空氣和陽光襲來。
她望向站在面前的張辛臣。
有段時間沒有見面了。
雖然此刻他的臉上掛着如往常一樣溫煦的笑容,卻掩藏不住眼中的那份憔悴,人也瘦了整整一圈。衣服穿在是身上,有些松垮。不過,他的背脊挺直,依舊清雅高貴。
他終於站起來面對世人了。日後無需在輪椅上將自己隱藏。
「張公子。」程洛輕聲道。
張夫人和張辛馨已經不在這裏,應該去休息了,大概是不想見到張老爺更多的醜態吧。大廳內還不斷的傳出來張老爺的吼叫和辱罵聲。有此夫君和父親,對於她們而言打擊不小。
然而,這一切沉重的膽子壓在張辛臣身上已有許久了。儘管他們的立場不同,但是今日張辛臣突然歸來相助,就意味着他將面對更大的難題。
「程側妃。」他點頭,行了一禮。
「這件事情有些棘手,張公子一切小心。」程洛緊接着又道。
張辛臣微笑回應,「程側妃勿要擔心,我歸來一事墨王已知。此事尚不算棘手。」他溫和的目光從她的身上掃過,許久未見,她在容貌上做了些改變,雖然容貌上有些陌生,但她依舊是她。幾年光景,從相識之初到如今,恍如夢。可惜,她已與他再無可能。
這一生,只能將對於她的情藏於心底。
祁墨已知?程洛心中忽然明亮,張辛臣此次回來壞了皇上和張老爺的事兒,就已說明張辛臣決定掙脫皇上的控制與祁墨聯手?!祁墨是何時讓張辛臣做的決定?有張辛臣的相助,再加上趙家,祁墨可以說擁有了左膀右臂。多年來的籌謀,將很快的派上用場!祁坤距離死期不遠。
「有些意外吧?其實從幾年前開始我就有了這個想法,只不過以前一直有所顧慮。」張辛臣望着程洛,眼底里有些隱忍的情緒,語氣越是雲淡風輕,越是說明期間他所做的這個決定對於他對於張家意味着什麼!
張家一直以來效忠皇上,歷任皇帝都是張家所要效忠的。可如今張辛臣做的決定是推翻祁坤!且還要親手將張老爺送上不歸路。即便是萬不得已,但對於張辛臣而言,依舊是殘忍的。
程洛知道她無需說太多虛偽的客套話,他不需要這些話來撫平傷痛。她側眸看了一眼房間,對他說道:「還有什麼交代的嗎?想要對張大人最後說些什麼嗎?」
張辛臣沉默了一會兒,餘光掃了一眼房間,最終也只是搖了下頭,「不需要。」他們的父子之情早在這些年來的利用,威脅,迫害中被消磨殆盡了,毫無殘存。
若非是有血肉之情,他斷然不會留着張老爺到了今日後機會害娘和馨兒,在見到面色慘白的娘和馨兒時,他心中只有後悔,後悔這幾年內沒有設計對付他。
即使程洛是心機深沉之人,也並非是口拙之人,可此刻卻發現難以開口。
最後,她輕點了下頭,「好。」
「蘇……程側妃。」他忽然開口喚道。
程洛看向張辛臣。
張辛臣望着她時,眼眸深若大海,隱忍中的平靜遼闊,一絲絲的情感經過了歲月累極之後,厚重如石一樣壓在了心底,他聲音忽然放低,「一切安好。」
只有四個字。
他在她就要離開張家的時候,最後只說了這四個字。一切安好,他希望她安好。
程洛站在原地停頓了半刻,最後側眸望着他,輕輕的點下了頭。
望着女子漸行漸遠,張辛臣站在原路靜默許久。
張夫人將張辛馨送到房間休息後折返,見到的便是張辛臣望着前方若有所思的樣子,心中嘆了口氣,終究是沒有緣分啊。「臣兒,你爹……」她聽到房間內還有聲響,那難聽的辱罵聲她難以想像是出自那人的口中,果真,她從未了解過他。若真是了解,這些年來是絕對不會被他欺騙。
張辛臣收回視線,回頭看向了張夫人,「他罪責難逃。」
張夫人點頭,「是啊,意圖謀殺程側妃,墨王那性子又怎會放過他。不過,臣兒,接下來你該怎麼辦?可有應對之策?」這些日子她越發冷靜了,也看透了,張家是為皇帝做事,可如今臣兒突然歸來,那麼就是違背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