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抖動。
青苔橫生,綠影斑駁的石階上。
蔡國熙捂着額頭從台階上驚坐起。
蔡國熙第一時間撐起厚厚的靈能盾,那是極為純粹的銀白之色。
「......」
不遠處,千年古樹下,耿定向和呂芳正坐在石桌旁。
日頭隅中,溫暖和煦的天光傾灑在白茫茫的大雪之上。
一切仿佛無事發生。
蔡國熙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警惕心太差。」
耿定向的聲音傳來。
「老夫當年砍綠皮的時候,戰場上第一個死的就是你這種人。」
這是真能睡啊。
「不合格。」耿定向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坐在一架輪椅上,從台階上飛馳而過,轉瞬即逝。
老當益壯,絕不是一句形容詞。
呂芳笑容和煦,起身肅立,灰撲撲的道袍上沾滿了雪花,他們就這樣坐了一夜。
也虧的蔡國熙已抵辟境,否則非得在這石階上凍死不可。
「小子,起來吧。」
「即使你是陛下安排的人,海剛峰也極力舉薦。」
「但我們到底要試一試你的底細,若是來了個誇誇其談的人物,咱們這座園子,可坐不下大佛啊。」
呂芳難得多解釋了幾句。
「下官豈敢,只是耿老先生和呂公公難得有好興致,下官不委屈。」蔡國熙有些憋屈,但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
「哈哈,耿定向確實要大限將至了,這倒也不算騙你。」呂芳只留下一句話,便下山去了:「還有一件事,成國公要見你。」
還沒從耿定向的事情中反應過來。
「呂公公,你說什麼?」
但前方充耳不聞。
蔡國熙無奈的跟上呂芳的腳步。
「真是些老怪物。」
死亡在他們口中,怎麼就成為了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一般。
還把成國公朱希忠也牽扯進來。
蔡國熙揉了揉手腕,感覺渾身酸痛。
順着蜿蜒盤旋的小路,蔡國熙幾乎被繞暈在這裏的時候。
他終於要見到成國公了。
這位歷經四朝的老臣,在大明的人臣之位已經達到了極點。
除了當今皇帝,任何人見了這位也需要禮遇幾分。
他們一直走到一個地下的洞穴。
幽藍的靈火在道路兩旁熱情招待來往的客人。
一個空曠而巨大的房間。
呂芳讓蔡國熙在這裏沐浴更衣,整肅莊容。
走過一個長廊,他們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一處位於地下暗河之中的神聖祭壇。
和帝都一模一樣的九層高台,白玉和黃金堆砌,寶石勾勒,瑪瑙點翠。
每一層中都擺放着人類的顱骨,森白而令人震怖。
在最頂端,是一尊巨大的青銅鼎。
蔡國熙還以為自己走到了一個邪教祭祀的場所。
直到為首的成國公朱希忠轉過身來,其華麗的明光鎧上,雕刻着無數的篆文,每一個字蔡國熙都可以理解,但當他們連在一起時,這段文字就消失在他腦海中。
如此怪誕。
成國公朱希忠看着呂芳,他有點懷疑呂公公是不是得了痴病,怎麼把這樣一位拉了進來。
「你確定?」朱希忠沉聲問道。
呂芳也是無可奈何,說道:「只有這個人最合適了。」
海瑞被調到京師,這在他們的計劃之外。
蔡國熙被一把提起。
「記住了,人類的顱骨是我們與異行和魔物的唯一區別,永遠記住這一點。」呂芳鄭重的囑咐道。
「記得保持謙卑和恭敬。」
沒有什麼比骷髏更適合作為人類的標誌了。
在這個黑暗的,充斥着異型,變種,惡魔等各種邪惡的世界上,什麼存在才會有骷髏?
只有人!純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