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妤這幾日都是做男裝打扮,倒是不大惹人注意,進了自己的房間,一股脂粉的香氣迎面撲來,長妤微微一閃,奔過來的美人便直接撞到了門口。長妤知道這大概是那位城主的好意,說不定待會兒秦笙也有這份艷禮。
長妤讓那少女離開,然後等了一會兒,接着打開窗戶,躍了出去。
不知道為何,她心底有隱隱的不安。
這些日子都是提心弔膽的奔波,突然間平靜下來,那根弦在繃得更緊之後驟然一松,反而有些不穩。
城主府休憩的分外繁華,後花園幾乎可與晉城的皇宮媲美,儘管是冬天,但是卻花團錦簇,除了牆角的梅花以外,其他的地方也開滿了紅色的山茶花,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茶花樹竟然有兩人高,而在遠方,隱約看到一點影子,有一株高大的茶花樹,繁盛的撐開一片影子。
長妤漫無目的,正想着往那花樹中走去,但是剛剛行了一步,卻見幾個容色逼人的侍女托着托盤從花樹中走了出來。
長妤身形一閃,躲入旁邊的花叢,看着那幾個侍女遠去的身影,目光一閃。
不對。
按照重雲的身份,那個城主必定是誠惶誠恐的,但是看這幾個侍女的模樣,必定是伺候人中的佼佼者,他怎麼會派這樣的人來伺候人?
看來,這裏面的人身份不容小覷。
長妤邁開腳步,向着深處走去。
幸好這些茶花樹本來就高,一重重開的繁盛,否則想要遮掩身形就不大容易。
最大的那棵茶花樹下果然對坐着兩個人影。
兩人對坐,中間鋪了一小塊薄毯,上面擺放了新鮮瓜果和一些小菜,還有一壺溫好的注子酒,倒在杯子裏還冒着一些熱氣。
長妤不敢走近,隔得遠了,只看到一個人的樣子,大約也就三十來歲的模樣,眉間上有一顆紅色的痣,像是浮屠前佛主點的硃砂一樣,有種縹緲的氣味。
&株山茶花倒是好。聽說是前面的城主花費了好大力氣從遠山上運過來的。」眉間有紅痣的人道。
&花了好大的力氣,不過也就是一個俗物罷了,開得再好,也有謝盡的一天。眼前見得這樣的鮮艷,到了最後零落一地反而不美,倒不如從一開始就敗落得乾乾淨淨。」
長妤突然間咯噔一聲。
這個聲音,豈非就是聶無雙的聲音?!但是,按照聶無雙溫雅的性格,如何說得出這樣的話!
她垂下了眼眸。
而此時,那眉心有紅痣的人徐徐笑了:「你這個性子,倒是讓人說不出話來了。聶家的人,性子都格外激烈。」
那聶無雙緩緩笑了:「這是聶家人身體裏流動的血,不管隱藏得多好,有一天終究會散發出來。」
&說得對。幸虧聶家的人這樣逼着你,才將你性子裏面的東西給激發出來,否則,你又怎麼會現在就接受了聶家家主的位置?」那人點了點頭。
長妤的手狠狠的一握。
聶無雙道:「晉城的事先生佈置得如何了?」
眉間有痣的人道:「重雲倒是一點也不醉心於權勢,也虧得讓夏侯天登了帝位。說離開就離開,一點也不做出一點部署。他的人馬,大部分都被清洗了,還有一小部分,應該不足為據。只是,這個重雲身上太多秘密,可能牽連到其中的一些事情,現在還不忙殺之,總要等一個時機,派人將重雲的那些秘密全部挖出來了才好。」
他說着,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然後,他又看向了聶無雙。
&已經在府中了,公孫讓也兜住了秦笙,接下來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然……」聶無雙笑了一下。
眉間有痣的人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你真捨得那丫頭?」
那聶無雙拿起酒喝了一下:「以前不懂得,現在懂得了,又有什麼舍不捨得呢?是不是,國師大人。」
最後那句「國師大人」似乎帶着諷刺的味道,但是長妤卻突然覺得有一盆冰水當頭罩下,冷的徹徹底底!
圈套!
竟然,全是圈套!
看來這個人就是秦笙口中的那位「大國師」!
怪不得這一路風平浪靜,原來這些人在這裏等着她!只是,她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