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盆的食材已經如士兵列隊般整整齊齊的排在伙房外。
一手糖葫蘆,一手撥浪鼓的高覺跟着藍玉鳳走進明月會館,看見笑眯眯的顧留白就喊了一聲,「好人。」
顧留白笑道,「高兄弟你好啊。」
高覺一路上顯然玩得挺高興的,他咧嘴笑了笑,說,「好啊。」然後又認真道:「好人,陳屠說他今天不過來了,他過來不了。」
顧留白微微一怔,問道,「他忙什麼呢?」
高覺道:「他殺豬。」
顧留白頓時哈哈大笑,但隨即回過神來,這高覺肯定不是開玩笑,但之前因為在關外他老是調侃陳屠到了長安只能殺豬,所以陳屠這廝對殺豬頗為忌諱,殺豬兩字他都不願意聽。但今日裏居然真的殺豬去了?
「怎麼,他怎麼會去殺豬?」他忍不住問道。
「殺豬,他就是殺豬。」高覺看着顧留白哈哈大笑,他也就是哈哈大笑,說不出個所以然。
藍玉鳳幫忙解釋道:「陳屠他們那邊街坊今天搞殺豬菜嘎,他被喊去幫忙了嘎,估計中午和晚上都要在那邊吃,所以過不來了嘎。
顧留白更是笑得打跌,「我就說他有殺豬的潛質,藍姨你看,我沒說錯吧。以後我們延康坊殺豬也找他。」
藍玉鳳聽着也笑了,「那他估計要和你翻臉嘎。」
正說話間,陰十娘手裏抓着一把瓜子過來了。
一見顧留白,陰十娘就板了個臉,道:「顧十五,上次那家炒貨店是黑店。」
「??」顧留白腦子裏想的事情多,一時沒轉過彎來,「哪家?」
陰十娘道,「就是那家賣甜涼味瓜子的炒貨店。」
一聽甜涼味這三個字,顧留白頓時想起來了,他便有些好奇道:「怎麼黑店了,不是生意特別火?厲溪治好像也找了個人才幫你弄了一包。」
陰十娘沉聲道,「瓜子又難吃,還不知道加了什麼香料,吃了還上火。我後來打聽了一下,那炒貨店排隊搶貨的,有好多都是那個掌柜雇的人,賣出去的一半瓜子,其實走個後面的門又回到了店鋪裏面。」
顧留白一愣,「這掌柜的生意經可以啊,深諳奇貨可居的道理啊。」
陰十娘臉色更陰沉了,「吃得我嘴角都不舒服,別人吃多了肯定更不行,得吃出毛病來,你幫我整治一下這黑店,不然我自己動手教訓他們了。」
「哪要你動手。」顧留白轉念就想到了周驢兒的老鼠們,他笑道:「沒事,明天你就去看戲,讓他們新年裏做不成生意,好好反省反省。」
陰十娘的臉色這才好看起來,接着才道,「上次你說的鄭氏門閥那夫人的侍女紅袖,事情辦完了,她挑了江婊婊做弟子。」
顧留白樂了:「江紫嫣?挺好的啊。」
他就知道估計長安沒幾個心高氣傲的劍師能經受得住陰十娘這種嗑瓜子的氣質。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陰十娘接着道,「但是江婊婊拒絕了。」
「?」顧留白一愣。
陰十娘說道,「江婊婊是故意的,她說紅袖不夠格,說紅袖是鄭氏的死士,估計很多法門都教不了她。還對着紅袖說,你這樣子藏着掖着的教法,教出來的弟子怎麼可能勝過別人教出的弟子。反正她花言巧語嘲諷人的本事比我強,她就偷偷和我說,讓我在一邊嗑瓜子,不要講話就成,然後她就和那紅袖說了一通,那紅袖被她說得毛都炸了,反正最後被說得要找自己一個好友,灞河劍場的名劍師謝虹一起來教華琳儀。」
「華琳儀?」顧留白狐疑道,「怎麼又變成教華琳儀了?」
陰十娘知道自己說話太爽利,以至於顧留白沒聽明白。
於是她沉吟了一下,重新組織語言道,「江婊婊故意激那紅袖,說看來紅袖打不過我,不僅是修為比我差的原因,還有眼光、氣魄都遠遠不如我。所以她調教的弟子,更是不可能有我調教的弟子厲害,哪怕她找幾個名師一起教,也不可能打得過我調教的弟子。」
顧留白這下懂了,「所以紅袖氣得炸毛,要挑人一起教華琳儀,然後打贏江紫嫣,那江紫嫣的意思是你這下就肯定要教她了。」
陰十娘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