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壽桃之後,直接精神飽滿地站了起來。
此刻的地府。
崔判官望着生死簿上閃爍不停的鳳仙郡百姓的名字,整個人都傻了眼。
「真尼瑪撞到鬼了,這幾位明明已達陽壽盡頭,怎就又精神抖擻了?」
「崔判官,俺兄弟倆還得去把魂兒勾來不?」
黑白無常二人盯着滿臉懵懂的崔判官發問。
「我也是一頭霧水啊!」
「這生死簿忽明忽暗,我着實不曉得他們的壽數到底盡沒盡吶!」
崔判官做這判官的營生多年,還是初次遭遇生死簿如此蹊蹺,鳳仙郡百姓的陽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攀高
一時間他都陷入了沉思之態。
離譜得很對吧?
這簡直是離譜出了新高度好不好?
鳳仙郡老百姓的陽壽,就在他的目光所及之處不停地往上躥?
這還有沒有是非公理了?
還有沒有規矩方圓了?
鳳仙郡。
在一處貧寒至極的房屋內,空蕩蕩的房間中僅存着一張桌子,而椅子早就化為了柴薪。
地上,一個七八歲的小孩緊緊地縮成一團正在酣睡。
與這般困窘形成鮮明對照的是,一尊一人來高的玲瓏木雕玉帝像矗立在房間的正當中。
嘎......
木門轉動的聲音響起,伴隨一道粗啞中又透着些許歡悅的聲音:「平安,爹爹回來啦!」
一個面容憔悴的清瘦男人,背着一個麻袋,吃力地推開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
「爹,平安睡了,睡着就不曉得餓了。」
躺在地鋪上蜷成一團的小男孩毫無反應,似乎還在睡夢中輕聲嘟囔着。
「平安,爹給你弄來桃子吃啦。」
中年男人怔了一瞬,將手中的糧袋放下,緊接着拿起菜刀把壽桃切下一塊,隨後遞到了小男孩的嘴邊。
小男孩乾裂的嘴唇微微顫動了一下,接着謹小慎微地伸出舌頭舔了舔。
一股沁人心脾的甜意讓小男孩瞬間清醒了過來。
「是桃子!」
小男孩的兩隻小手如風般抓住了這一塊壽桃,狼吞虎咽地一口咽了下去。
中年男子的面龐上展露出寬心的笑意,緊接着將視線轉向房間裏的那尊玉帝木雕像,而後猛地一斧子揮落。
正大口吃着壽桃的小男孩瞬間懵住了,滿是驚愕地問道:「爹,您為何把娘留下的神像給砍壞啦?」
「拿來燒火做飯!」
中年男人頭也不回,甩出這麼一句,緊接着又是幾下大力的劈砍。
曾經被擦拭得光彩照人的神像,全然化作了一堆碎柴,中年男人的淚水好似決堤的洪流般滾滾而下。
「孩他娘,我一定會把平安養育成人,讓他穩穩噹噹,到時我就來陪你!」
中年男人生着火,在躍動的火光中仿若瞅見了妻子的容顏,淚水簌簌地落滿了灶台。
要是神佛真能顯靈,他妻子也斷不會走投無路地賣掉自己給孩子換取食物。
「爹,吃桃,可甜啦。」
小平安聽到了哽咽聲,小心翼翼地從桌子上掰下一塊壽桃,遞到了中年男人嘴邊。
「被煙熏到啦,哈哈,平安你先吃,等爹給你做麵條!」
「吃白面做的麵條!」
中年男人擦淨了淚水,笑着說道。
小平安晃了晃腦袋,聲音奶聲奶氣地問道:「那娘能嘗到白面做的麵條嗎?」
「爹爹,我好想嘗嘗娘做的白麵條呀。」
父子倆剎那間緊緊相擁。
中年男人將下巴抵在小平安的頭頂,抽抽搭搭地說道:「爹給你做,你想吃啥爹都滿足你。」
「等你長大嘍,你娘就能享用白麵條了。」
等平安長大成人,自己便能毫無牽掛地離開了。
倘若有契機,一定要親手為她做一碗白麵條啊!
中年男人心中這般思忖着,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