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晟!他是第一個!」端木琳笑着說道。
夜城,斷燕塔!
塔高三十三層,卻距離地面足有數百丈。
整座塔通體由玄鐵混合天外奇金鑄成,插在地面上,高聳入雲層之上。
之所以有這樣一座塔,只因為居住在塔頂的老人,需要借用九天之上的風雷雲氣,修煉一門傳說中,足以洞穿生死的神通。
與塔頂相連,蔓延在雲界天際之上的大型金屬球鎖鏈,猶如大網鋪開,牢牢的抓鎖住了雲層,將這原本無相自由的雲,化作了囚徒,受人擺佈。
層層疊疊的引雷陣,將方圓數千里範圍內的雷雲,全都吸引過來,並且猶如一個漩渦一般,不斷的從四面八方,強行汲取能量,因為這樣無節制的汲取,這斷燕塔之外,方圓八百里,都化作了荒漠沙地。
倘若夜城不是一座依靠經營賭場、青樓,走私與集散各種違禁物品的特殊城池,那它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一定無法維持。
雷電的咆哮中,巨大的金屬網不斷的震動,每一次震動,都有着極為可怕的能量,順着塔頂,灌輸到這斷燕塔的最高層。
風雷劍神周九晟雙手之間,捧着一柄時真時幻的風雷之劍,不斷的吸收壓縮着天地間那最狂躁、狂暴的力量,妄圖以自身的意志,將這些力量馴服,轉化為他手中臣服的寶劍。
伴隨着劍形的不斷的凝實,周圍的空間,似乎也被凜冽霸道的劍氣,撕裂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痕。
某種無形的屏障,似乎就要被這劍斬斷,那束縛命運,掌控生死,鎖住咽喉的大手,也將被他用這凝聚了沛然巨力的一劍斬斷。
只要跨過去,只要跨越了從意境到無定境的天塹,他就能死中求活,那些被天道的缺陷奪走的生命,也都盡數加倍歸還。
成敗,生死,都在此一舉。
但關鍵時刻,周九晟卻口吐鮮血,倒在了煉劍風雷陣中,整個人都變得虛弱下來,就像一個原本膨脹的氣球,突然被戳破,乾癟的好像回鹵又風乾的雞爪。
那花白的頭髮,以及滿臉縱橫交錯的溝壑,都似乎象徵着他的虛弱。
荒斗界的壽元缺陷,最可怕之處並不只在於,它收走了修士那本該隨着修為的遞增,而上漲的壽命,更是收走了強大修士的暮年,讓他們在風光數十載後,在暮年時期,會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衰老與虛弱。
何其可笑!
擁有移山斷岳,翻轉江河之能的強大修士,卻會在老年時,感到氣力不足,血敗髒虧,再也不復壯年時的悍勇與霸道。
他們甚至會患病、失神、難以控制自己的細微行為。
到了最後的彌留之時,甚至還有可能出現痴呆、失禁。
當然,虎老雄風在,即使是處於這種狀態下的強大修士,他們依舊也有短暫的一戰之力。
只是也只是一戰而已。
故而,如果不是毫無牽掛的修士,年老的強大修士,往往都儘量減少出手次數,轉化為一種威懾,為自家後輩保駕護航。
而那些強大卻又毫無牽掛的年老修士,就是很多勢力共同防備與忌憚的目標。
誰也不知道,曾經德高望重的人,會在最後的暮年時光里,做出何等瘋狂的行徑。
周九晟哆哆嗦嗦的用手,觸摸着金屬地面上,他親手刻畫的每一個符文。
面色慘白的同時,又有一些慘澹中的釋然。
他已經無力再繼續了,這一次是他距離破境無定最接近的一次。
既然已經失敗了,那就絕無再來一次的可能。
再之後,不過是冢中枯骨,等死而已。
「應該要走出這座塔了!」
「也要為後人留條後路,沒有了我的鎮壓與照拂,他們繼續獲取着夜城龐大的利益,不再合適,就讓那些不成器的,留在這裏以供仇敵泄憤,至於那些還有指望的,就偷偷安排到提前準備好的避難之地,改名換姓,重新來過。」周九晟心想。
只是隨即,他眼中便掠過寒芒,原本佝僂的身形,猛然間又變得挺拔起來。
「不知是哪位老朋友到訪?」
「莫不是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