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到底要做莫子?莫三妹,你給老子住手,莫三妹!」
鄭偉麗扮演的大姐聲嘶力竭的大吼,跌跌撞撞的追趕。
張恆卻只顧着抱着老爺子的骨灰一路狂奔。
到了漢水岸邊,直接扔進了一個油漆桶,手忙腳亂的掏出打火機,點燃引信。
「莫三妹,你個」
咚!
一聲炸響,大姐怒氣僵在了臉上,仿佛被抽乾了力氣一般,雙眼無神的跪在了地上。
完了!
老爹的骨灰被莫三妹這個兔崽子做成了煙花。
他是
怎麼敢的啊!
都說人死為大,更何況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就算父子兩個再怎麼不和,誰聽說過父親死後,當兒子的把老子的骨灰填進煙花里,一起炸上天的。
挫骨揚灰都沒有這個狠。
攝像機的鏡頭,這個時候給了張恆一個特寫。
不同於大姐的絕望,他居然笑了。
故事剛開篇時的戾氣、頹廢,此刻早已經消失不見。
混濁的目光也有了光彩。
這個時候的莫三妹,終於長大了,他理解了父親的苦心,也明白了熙熙為什麼說,自己給不了她一個家。
誰又能想到,讓這個浪子回頭的,竟然會是一個小女娃。
正是通過撫養這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讓原本渾渾噩噩的莫三妹,人生出現了新的契機,在相互陪伴的過程中,治癒了彼此。
絢麗的煙花,真的仿若星星般,點亮了武漢的夜空。
老莫用人生最後一點遺澤,告訴了莫三妹,人活到最後都會死,都會成為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是愛過我們的人。
人生除死無大事,人這一生就像一本書,有人翻到最後是一個句號,有人則是省略號。
而殯葬師要做的就是讓那些離去的人儘量體面一點,讓親人們好好與他們告別。
這也是莫三妹曾經對小文說過的。
在小文純真的世界裏,一切都是美好的,在她的世界裏沒有離別和死亡。
當她明白外婆再也回不來的時候,莫三妹安慰她說:天上的每一顆星都是愛過我們的人,外婆會在天上陪伴小文。
小文眼裏的莫三妹,也就成了「種星星的人」,是他把外婆送到天上去。
這個溫暖的稱呼,將會打破人們對殯葬行業的偏見,他們是送死者最後一程的人,他們有着常人沒有的敬畏和大愛。
面對生死時,每個人都無能為力,只能坦然接受。
人活到最後,活得是否有意義,是否快樂,是否圓滿,都是由自己所定義,要看自己的內心是否真正的得以滿足。
莫三妹的老父親在自己遺書中給兒子出了最後一道難題,要辦一個不一樣的葬禮,他要乾乾淨淨的來,體體面面地走,不要多花錢,把骨灰放到他自己準備好的奶粉罐子裏。
最後這一幕,莫三妹將自己父親的骨灰做成煙花,讓它在夜空中綻放。
仿佛父親並沒有真正離開,他就像這絢爛的煙花,照亮了莫三妹夜行的路。
「停!」
劉江從監視器後站了起來,摘掉眼鏡,飛快的抹了一把眼淚。
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將有關殯葬這個冷門的話題,拍成了電影。
無論這部電影成功與否,劉江都用他的電影,重新定義了殯葬這個特殊的行業,對他來說,這就足夠了。
在「忌諱談死」的大環境下,殯葬師始終是被歧視、被忽視、被認為晦氣的邊緣職業。
曾經有殯葬師提及過,做這行常常被嫌「不吉利」、「不乾淨」,不能隨意說「再見」、「一路走好」,別人不願意握手,身邊親朋好友結婚也不願意請他們喝喜酒。
為了消解死亡背後的忌諱,劉江在整個故事中多次引入孩子特有的浪漫天真。
比如殯葬店給逝去小孩定製專屬骨灰盒,上面是小文無意添上的色彩繽紛的畫。
還有在幼兒園才藝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