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年,雲挽的母親因重病去世,掌門令之上的隱匿術也隨之自行消散了,這才讓大長老崔見山有所察覺。
雲挽自是不出意料地跟着大長老的徒弟虞驚意回到了太虛劍川,在門內眾人看來,她祝雲挽不過是一介孤女,必會受到大長老的拿捏,而掌門之位也必定會落到他手中。
可這個祝雲挽卻是個倔脾氣,愣是霸佔着掌門令,拒不交出。
上任掌門身死時沒有留下明確要將掌門之位傳於誰的信息,既然掌門令被交由了祝雲挽,那麼就意味着她其實算得上是被指定的掌門繼承人。
崔見山雖又怒又急,但身為名門正派的長老,他也的確不好真的把掌門師兄留下的女兒怎麼樣。
此事一出,無論是等着看熱鬧的其他仙門,還是門內弟子,皆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個凡人小姑娘是瘋了嗎?
太虛劍川作為當世三大仙宮之一,怎麼可能讓一個剛開始修行的小姑娘來當掌門?
若是那祝雲挽似她父親那般,是個劍道天才倒還好說,可她的母親只是毫無根骨的凡人,她的資質又能好到哪去?
雲挽十七歲那年,也是她入門的第三年,她跟隨太虛劍川的弟子一同前去劍冢拔劍,卻遭到了整個劍冢靈劍的排斥和牴觸。
她拔不出任何一把靈劍,也沒有靈劍願意追隨她,她是個不適合練劍的「廢物」。
太虛劍川乃是劍宗,歷代掌門皆是崑崙墟中赫赫有名的劍仙,她一個被萬劍厭棄之人,有什麼資格當劍宗的掌門呢?
於是「不自量力」便成了所有人對雲挽的印象,甚至於這印象之中還帶了幾分嘲弄、質疑和輕蔑。
掌教之位雖然空懸,但門內弟子都下意識以大長老崔見山馬首是瞻,崔見山不喜歡雲挽,弟子們自也有樣學樣,皆等着看她倒霉。
當然,大部分人其實並不理解雲挽,他們只覺得疑惑,不明白她到底在執着什麼,那枚掌門令與太虛劍川的掌教之位,當真就那麼好嗎?
可這個祝雲挽卻是個倔脾氣,竟自己偷偷溜進了劍山秘境,強行將插在陣眼的忘悲劍給拔了出來。
劍山秘境,以劍為眼,自成一片充斥着劍氣的小天地,陣眼之中的忘悲劍更是一把名劍,出了名的難以馴服,雲挽能拔出此劍,着實令門內上下吃了一驚。
而自祝雲挽有了本命劍後,她也開始在門內露出鋒芒。
雲挽的劍招極為犀利,在同輩之中根本找不出幾個對手來,就連當初將她從凡間接回來的虞驚意虞師兄也在與她比試時吃了不小的虧,雖在最後險勝,卻也贏得極為狼狽。
她靠着一把強求來的劍,一路殺了上來,自此宗門之中對她的質疑聲也變小了,而大長老崔見山每每面對她時,也是既厭惡又無奈。
所以不知這位新來的小師妹是怎麼想的,竟然非要去挑戰她。
崔見山此時正與其他二位長老一同坐於上方的看台中,他的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但目光掃至雲挽時,眼底還是閃過了一絲不耐。
凌蘇蘇已將負在背上的那柄木劍拿在了手裏,她手腕一轉,握着劍熟練地做了個起勢,眼含笑意地看向了雲挽。
「祝師姐,請吧。」
雲挽眸光微動,她從凌蘇蘇拔劍的起勢里看出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的劍術......果然是沈鶴之教給她的。
也難怪她會如此自信。
雲挽揚手一拔,腰間靈劍便驟然而出,映出一片銳利的寒光。
白玉質地的劍柄被她握在手心,帶着一種清透的冷意,而在纖薄鋒利的劍身之上,則刻了三個字——忘悲劍。
這便是雲挽拼盡性命強取來的本命劍了。
她提腕仰眸,看向了對面的少女,而在這個瞬間,她竟突然想起了自己最初得到這把劍時,沈鶴之對它的評價。
「忘悲劍如淨水枯頹,宜守不宜攻,恰與你的劍意相衝,若不能正確使用,必會兩敗俱傷。」
言外之意便是,這把劍其實並不適合她。
那時的雲挽很失落,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好不容易得來的本命劍,有些無措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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