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而環視四周,思忖着該往何處去。
只是還沒想清楚,就有勁風從右邊刮來。
感覺到那陣凌厲勁風的剎那,她看見半空急速掃來一道銀色的影子。
瞧不清是何物,正衝着她的脖頸而來。
她本能地察覺到危險,蹲身躲開。
那道銀色的影子從她的頭頂掃過,光是掀起的氣流就使她摔倒在地。
池白榆顧不得疼,強撐着往後看去——
只見那道影子掃過身後的竹林,陰影所經之處,高大的翠竹被齊齊斬斷。
最後,那道影子深深嵌入竹林對面的一棵大樹上。
也是這時,她才看清那是什麼東西。
是一把斧頭。
大得離譜。
把整片竹林都毀了不說,連那棵大樹都被砍斷一半,上半截在半空搖搖欲墜。
什麼鬼這是?
要是剛才她沒躲,只怕一百顆腦袋都不夠砍吧!
就在這時,她忽然發覺斧刃上沾了些泥,將利器的寒芒掩去幾分。
池白榆眉心一跳,登時反應過來。
就是這斧頭!
地上的痕跡,就是這斧頭拖出來的。
被發現了!
她撐着地起身,拔腿就跑。
只是還沒踩上台階,身後便襲來一陣陰寒的風。
她想也沒想,條件反射地轉身,舉起匕首猛地往下一刺!
迎面而來的是一隻模樣可怖的巨手,其上青筋虬結,遍佈着長長的疤痕。
僅一隻手,就快要比她整個人都大了。
陡然看見這手,她的心跳有片刻失穩,手上動作卻沒絲毫停頓。
「噗嗤——」一聲,刀尖刺入巨手的虎口,很快就有漆黑的血從傷口溢出。
手掌痙攣一陣,她聽見了悽厲嘶嚎,這才順着胳膊往上看去。
正是那頭青面獠牙的怪物,外鼓的眼珠子裏滿是憤怒。
疼痛使然,它使勁一揮手臂。
池白榆及時拔出匕首,連退了好幾步,這才沒被甩飛出去。
她尚未站穩,比她腦袋還大的拳頭就又砸了下來。
眼看着拳頭逼近,她的腦仁開始突突狂跳。
這一下絕對能將她砸成泥!
泥?
對了,還有泥巴。
她直接從地上抓了把泥,往怪物眼上狠狠一擲。
散亂的泥土正中怪物的眼,刺激得它晃了步,她則趁機朝一旁跑去。
「轟——」的一聲,那一拳落在了離她一米不到的地面,砸出一個深坑。
飛濺的石子從面頰擦過,割出一線刺痛。
她抬手摸了下,再看時,掌側滿是刺目的紅。
怪物也意識到沒砸着她,這回它放棄了直接攻擊,而是像是拈一隻螞蟻般,直接拎住了她的衣領,將她按死在地上。
脊背硌在石板地上,壓出火燒似的疼。更別提那股沖腦而上的窒息感,令她難以喘過氣。
但此刻她還是清醒的。
她一手抓着形狀怪異的手指,另一手則攥緊匕首,開始艱難地動着手腕,用匕首憑空劃出一條小縫。
只要縫隙再大些,就能劃開一條逃生的路。
再用刀刺它的手,以此掙脫束縛。
她飛快思索着保命的法子,怪物卻在此時躬伏了身。
它眼神冰冷地盯着她:「你就不該闖進來。心懷鬼胎,就只有死路一條。」
它嘶着聲說,仿佛在為即將殺她的行徑找到合理的解釋。
也是這話令池白榆停止了掙扎。
逃生的欲望被壓了下去,翻湧而上的是強烈的不甘。
她不甘心。
要是這回逃出去了,下次再進來,不還得躲着這怪物?
那兩個突然蹦出來的紙紮人把她嚇得夠嗆,好不容易解決了,這會兒又要狼狽逃出去?
實在叫她不甘心。
她沒法就這樣忍氣吞聲地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