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的痛意襲上面頰,他尚未反應過來,就被她一把攥住衣領,壓倒在地。
她抬臂又是一拳,實打實地砸出悶響。
這時他才發現,她不單是拿拳頭打的,手上還特意攥了把鑰匙。
沒兩下,那鑰匙上就沾了血。
等他徹底回神時,她已住了手,緊攥着他的衣領,眼見怒意。
「畫師是你要請的,人也是你懷疑的,好歹話都讓你說盡了,留我一人見閻王是吧?」
頰上傳來劇痛,沈見越張開口,卻沒發出聲音。
被她打了這一頓,他談不上生氣與否。
只是覺得,除了與人接觸的抗拒外,還有些陌生與新奇。
好一會兒,他才道:「此前未曾聽伏雁柏提起過。」
池白榆冷笑:「原來他不止做了一樁虧心事。」
「還有其他?」
池白榆定定點頭。
她微伏了身,盯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她的打量實在太過直接,帶着股蠻生蠻長的莽勁兒。
如同在陰濕角落裏待久了的草,沈見越一時有些承受不住這灼熱的視線。
眼神左右游移一陣,最終到底沒敢看她。
只道:「不妨直言。」
「他連工錢都沒給我。」池白榆離得更近,「你也想賴賬?」
都受這麼多苦了,拿點報酬不過分吧。
沈見越沒想到她會提起這茬。
工錢?
他在此處待得太久,已然忘了外面的規矩。
但似乎托人辦事,確然要給工錢。
「那要多少?」他問。
池白榆忖度着。
這人疑心重,下手也狠,要是發現她在撒謊,定會毫不留情地取她性命。
卻又出乎意料的好說話。
脾氣也不差。
若能利用他呢?
也不知道他和伏雁柏比起來,誰的修為更高。
那方,沈見越始終微低着頭,鬱鬱寡歡。
等了半天沒聽到回應,他抬眸看她。
見她一副雲遊天外的模樣,他嘗試着喚她,但又不知曉她叫什麼名字,最終只問:「是有何處不妥?」
「啊?」池白榆回神,「沒,沒什麼。工錢之後再說,畢竟現在也不清楚合不合適——你有藥嗎?」
出了氣,她鬆開他的衣領,站起。又指了下脖子,好讓他看清那些傷痕。
沈見越也起了身,默不作聲地拉開與她的距離了,才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瓷瓶子。
「我為鬼魄,難用術法療傷。還請」想到她來這兒的目的,他挑了個在他看來最為妥當的稱呼,「還請仙師塗抹膏藥療傷。」
「」壞了。
成老師了。
這要是被發現她根本不是妖,目的也不純,他下一步是不是得弒師泄憤了。
池白榆面不改色地接過瓷瓶,抹了藥。
以防露餡兒,她提前給自己捏了個人設:「我平日裏愛清靜,來這兒以前是在山中隱居,鮮少與旁人打交道。」
沈見越鬱郁道:「弟子明了,追尋清淨,是為養心。」
不是。
他拜個師還能自動解鎖捧哏功能嗎?
池白榆面上不顯,接着說:「這是好事,可壞處也有。不跟人來往,修煉一事上常愛自個兒琢磨,對外界人如何修煉就知之甚少了。譬如今日那東西,我只知它是尋了我的氣味來,卻不曉是妖氣外泄,還是吐息間就能被它察覺? 」
沈見越聞言,面露一絲猶疑。
妖氣?
可他未曾在她身上探到半分妖氣。
還是說,她擅長隱匿氣息一術麼?
他壓下疑心,耐心解釋:「它為鬼魄,對活人的生息分外敏感。」
池白榆翻譯了一遍:「只要呼吸就能被它發現?」
「是。」
難怪當日伏雁柏能發現她。
畢竟他也是惡鬼。
她又道:「方
13 第 13 章